“大哥是疯了么?”高老二率先表达反对:“周舍人虽好男风,你也不想想他是侍御之人,若再送男宠,岂不是会触怒官家!”
“二弟也该听我把话说完才好。”高老大翻了个白眼:“我说的投其所好,是思谋着周舍人正缺一处宅居,我们不如把周舍人赁居买下再转赠。”
高老二被噎住,心里却不服气:“是我想偏了,以为大哥习惯了献人美色这等手段。”
高老大:……
妈的我家女儿给人做妾是我的主意么?我还不愿意呢,你们这些人得了好处却还鄙夷六娘给人作小,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高老三蹙着眉头:“送宅居怕也行不通吧,一来七娘嫁去镇江侯府花耗着实不少,家里经济着实也不宽裕,再则说周舍人得官家宠幸,他当真缺一处居宅么?”
高老二一听这话,心里也不得劲了:哼,老三这是埋怨我二房嫁女花耗了公中的钱财,三房的八娘眼看也快出嫁了,他是生怕公中再拿出这笔钱贿交周舍人,他的女儿出嫁就得寒酸了。
高老二顿时就和高老大同气连声了:“要说来官家虽然宠幸周舍人,但时至如今还没有赏赐周舍人居宅,为的不就是瞒人耳目么?既是官家不能光明正大的施以赏赐,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高仁宽点点头,觉得十分有理:“钱的事不用操心,我们虽一时拿不出,你们姑母手头还有。”
这位姑母,说的就是王老夫人了。
高老三摇了摇头:“阿父,一处居宅而已,周舍人不会放在眼里,所以儿子觉得居宅之外,阿父不如举荐周舍人兼授实职。哪怕是这场fēng • bō过去,周舍人乃侍御近宠之事再非隐密,可官家总归不便直接予周舍人gāo • guān最禄,阿父若能抢先一步,以赏识周舍人才干为名,举荐周舍人兼授礼部实职,让周舍人得以真真正正的历练,那么日后官家要提携周舍人,就是名正言顺了。”
高仁宽眼中一亮:“这办法好啊,这样一来不仅仅是周舍人能领我的情,官家也能明白我的一片忠心,或许不必等日后,我立即就能入事政事堂!”
高仁宽说干就干,立时行动,一边找王老夫人拆借钱款贿交周途疏,一边还真直接向天子荐举了周途疏兼授礼部实职。
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触动了天子极其敏感的神经。
他甚至还对周途疏委婉示意,他已经知道了周途疏的秘密,叮嘱周途疏千万得小心太后党,且说不定连陈皇后和龚贵妃等等后妃的家族,也不会乐见周途疏深受天子信重,但他不同,他极其赏识周途疏的才干,而且坚信周途疏前途似锦。
除了高仁宽以外,果然又有不少武官一拥而上。
送房子的有之,送良田的有之,送金银珠宝的有之,除了美人没人送,真是送什么的都有。
周途疏从一个小透明,顿时就成为了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
他自己不觉沾沾自喜,羿栩当然也觉得十分苦恼。
秘密藏不住了,周途疏肯定已经暴露。
而在所有趋奉周途疏的人群人,高仁宽是显得最夺目的一个,因为他是唯一的文臣,而且是gāo • guān。
阴谋的气息已经逼近了丽正门,逼近了福安宫,羿栩一筹莫展,周途疏也是胆颤心惊。
已经越来越多的人对他侧目,冲他的脊梁骨指指点点,他觉得自己脖子上就快被人挂上一张“男宠”的展示牌,他虽然没有收受那些贿赂,但依然拦不住那些趋奉的人,他也无法辩解,因为他并不清白。
但周全仍然摁兵不动,也没有言官公然弹劾他,谏言官家将他治罪。
“不行,不能任由事态这么发展。”羿栩几乎都不放心让周途疏出宫了,但他不可能让周途疏一直留在禁中,他现在能做的事只有遣一支心腹,暗中护卫周途疏的安全,但绝对不是长久之计,周全摁兵不动,羿栩倒先乱了阵脚。
他商量司马修:“召无端入宫吧,我们应当问问他该如何解决此一危局。”
“不可。”司马修立时反对:“二哥还不信我的话?一切fēng • bō可都是因为晏迟那回‘国师请见’才发起!这一切都是晏迟的阴谋,现在我们可以先解决了周全,应对目前的危局,但势必不能再中晏迟的奸计了!!!”
“无端所卜,只是荧惑星犯轨,子鼠男引祸,可市间流传的厄兆并未提及荧惑星及子鼠男,而是直接指明了男色惑主!”羿栩心里对晏迟并非没有怀疑,但这怀疑并不坚定。
“二哥啊,如果晏迟的卜断跟后来所谓的厄兆一模一样,那他岂不是坐实了罪行?晏迟这般狡诈,当然不会行为这样的蠢事。二哥你想想,第一个贿交歧生的是高仁宽,高仁宽的孙女可是晏迟的姬妾,高仁宽与晏迟一直就有来往,高仁宽肯定是从晏迟口中,探知了隐情!”司马修再摆出这个证据。
羿栩却笑了。
是苦笑,因为他觉得这个证据更加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