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可有对策?”
当羿栩详详细细把他遇见的难题说了一遍,又加一句无比真诚地询问时,晏迟知道这个窝囊废现在肯定因为辽廷的兴师问罪闻风丧胆,当然这有耐于他用荧惑守心的“灾异”天象先吓了一吓,导致羿栩深信只要战祸一生,先崩塌的就是屁股底下的龙椅宝座,鉴于天子此时的糟糕心情,肯定受不了臣公报以吊儿郎当的轻率态度,晏迟就先喂他一枚定心丸。
“臣,早已想好应对之策。”
羿栩果然被这枚定主丸,至少是消了半身冷汗。
司马修全然不信晏迟确然能解决如此棘手之事,虽然刚才方得了羿栩的警告,可还是忍不住质疑:“湘王难道又料到了辽使会被伏杀?”
“我不曾料到辽使会被伏杀。”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刺杀辽使的人本来就是他安排:“只不过赦免赵青瓦等,允其部卒往山东,不仅我一个,实则满臣文都料到了辽廷一定会遣使质问,我自然是计划好可以应对这回质问,两年内维持卫、辽之间的和盟不生变毁,用两年时间使得大卫百姓,皆相信荧惑星显之祸患已经因为朝廷的应变消遏。”
“那么无端看来,应当如何?”羿栩忙问。
“斡旋、谈判。”晏迟道。
“辽使提出,唯有出兵平定山东,辽主才愿意续守和盟,否则立时会调精兵十万攻伐襄阳!”羿栩深深觉得斡旋和谈判已经不能罢止干戈了,但他这时若重提平定山东之议,那也应了战祸之兆,荧惑守心发生之前他尚且不能说服朝臣将相,更何况如今?哪怕政事堂的宰执已经换成了兴国公,可毕竟关及军事用兵,枢密使辛怀济也有议决权,且兴国公这宰执根本不可能领兵出战,羿栩不得不担心万一出兵,结果反而失利,那么他力排众议的决断,必然成为臣民攻击他再度违背天命的把柄。
“这只是辽使的说法。”晏迟不以为然:“官家若授权臣与辽使谈判,臣有信心解决此一急难。”
“当然,无端若确有把握,我定授以你全权负责此回谈判。”羿栩没有丝毫犹豫。
实在是兴国公也好,还是司马修也罢,连他这天子都深觉那骨刺机态度强硬,而不管是齐鸣,还是鸿胪寺、礼宾院的官员,谁也不能确保与辽国之间还能斡旋,也只有晏这,敢立此令状。
“敢问司马舍人,确然已经逮获了一个活口,且有证凿证实此回辽使在南阳遇伏,实则与山东义军无干,而为辽人主使?”晏迟问。
司马修颔首:“皇城司察部的察子潜入淮北,确然逮获一参与这回伏杀的活口,且根据骨刺机提供的遇伏时,刺客遗留在当场的箭矢、手刀等,确然为辽廷所造。不过这些证凿,骨刺机完全不予采信,他咬定活口是为卫国收买,之于刺客所使刀箭,因山东义军与辽军屡有冲突作战,必是用剿获之兵器刺杀辽使。
骨刺机一口否定我方察实的证凿,俨然是因辽主授意,倘若这回大卫仍然拒绝出兵山东,剿杀赵青瓦、征北军等逆部,辽廷不惜单方毁止和盟,正式向大卫宣战,我着实不知辽国态度既已如此强硬,湘王哪里来的把握仍能斡旋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