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迟再怎样狡诈,但他既有野心,又哪里能完全摒弃贪欲?总之就晏覃氏今日这态度,我能笃定晏迟并未和羿杜勾结,既是如此,晏迟又哪里会凭白无顾的为羿杜分担风险呢?他就算信不过我的许诺,也必然会想着坐收渔翁之利,牡子跟羿塔已然完婚,晏迟以为我的打算,一定是等着羿塔有了嫡嗣,让羿塔嫡子把太子取而代之,他却不曾料,我这也是虚晃一枪。”司马芸越发得意了。
羿塔比天子要矮上一辈,他的嫡子,不能直接过继为皇子,需得过继为皇孙,也就是说羿栩若真想让羿塔和司马牡子的儿子继承皇统,日后立的不是太子,而是太孙,虽说大卫不是没有立太孙的先例,不过都有礼法可遵循,不能由天子一时兴起,就随便立太孙为储。
比如汴王当初被立为太孙,是因他乃太子的嫡长子,太子又亡故了,当时辽帝觉得汴王是个稚拙的小儿,便于控制,兼之北卫虽亡,江南又建立了南卫朝廷,辽帝为了“证实”羿承钧这南卫皇帝名不正言不顺,才允立了汴王为卫太孙,用意是昭告卫国遗臣遗民,被囚辽国的太孙才是遵循卫国礼法而立,羿承钧只是伪帝。
而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就算羿杜被处死,但太子早就过继给了羿栩,羿栩不可能用羿杜的罪行诛连太子,立时把太子废黜,且就算日后有了废太子的借口,如汴王这一辈宗亲,到时肯定也有了子嗣,更不要说现成的,宋国公羿承昭就有这么多孙儿,羿栩要另择皇嗣,摒子择孙是说不过去的。
不过嘛,羿栩正当壮年,没那么快崩逝,司马芸的打算是造成一种假像,一边笼络宋国公,一边让晏迟针对宋国公府,搞得皇统之争一时难决。
她就有许多时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兴国公世子司马仪的嫡女司马棠现在还小,得过上些年才能嫁人生子,而宗室之中,有个“皇叔”羿承铎,当年被俘时就已经有了嫡子,取名羿树,更妙的是羿树因为皮相好,被辽国的外戚子看中,发生了一些不可言传的韵事。
因为羿树在辽国也是有靠山的人,并没过着阶下囚的生活,他身边有婢女服侍,两个婢女还是卫国的遗民,羿树与其中一个婢女便有了孩子,取名为壅,更更妙的是,羿树已经一命呜呼了,羿壅是为祖父羿承铎带返大卫。
羿承铎身体不大好,司马芸断定他寿元不长,就算寿元其实还有那么长,司马芸也可以让羿承铎没那么长。
羿壅论年岁,虽说还比司马棠小,但女大三抱金砖,这点年龄差距在司马芸看来完全不成问题。
等到司马棠为羿壅生下嫡子……
汴王、宋国公、晏迟等等等等的对手应当都已经自相残杀了,司马芸相信到时册立皇太孙,可谓是件水到渠成易如反掌的事。
那时候就算她也寿元将终,大可以放心撒手了,因为司马家族已经真正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怕弟弟司马权已经老迈,但相信侄儿之中,司马仪、司马修等都已经成长为家族的支柱,大卫王朝,羿姓之下,将无另一个姓氏可以司马氏媲美齐权。
又说芳期,回到清欢里,看见自家的小胖丫头正缠着晏大王撒欢,把晏大王那枚御赐的佩坠,一下子摔在了青砖地上,咧着嘴乐个不停,心里着实觉得应景,过去就把婵儿吧吧地亲了两口:“我们家的大月亮,就是不把什么皇子皇孙放在眼里,亏得慈宁宫那位老泼妇还昧着良心许个空头虚诺,当谁稀罕了?慢说太子妃,便是羿栩把皇位让出来,婵儿也看不上的。”
晏迟怔了怔,才笑得露齿:“王妃现在可以啊,眼界高出了之前万丈,我听着都觉得心花怒放了,没辜负我殚精竭虑一场,终于锤炼出王妃有恃无恐的虎威。”
“我就看不惯司马氏那副嘴脸,以为谁都跟她似的就图奋斗个寡妇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