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轰动了澎湖湾。
婚礼非常隆重,礼仪结束,大宴宾客,入夜方散,夫妻这才入了洞房。
这王宫里十分奢侈、豪华,郡主的屋里布置得金碧辉煌。
新婚之夜,郡主身穿艳衣,戴着盖头,在床边坐着,周俊帽插红花,十字披红,在椅上坐着,他思前想后,很不是滋味。
心说:人的一生有想不到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事。本来我们是奉二伯父所差,前来探听郑惊天的动向,可没想到阴差阳错,我被招为郡马,说来真是可笑。
他默默地站起,倒背着双手在屋里转来转去。
直到二更天,他才把房门关闭,上床合衣而卧。
郡主一看,这郡马没理她,竟然独自上床,当时泪如泉涌。
她伸手把盖头揭了去,摘掉凤冠,脱掉霞帔,换上一身素衣小打扮,出现在周俊面前。
“郡马!”
其实周俊睡得着吗?
他心里都乱成麻团了。
听郡主叫他,便翻身坐起:“啊,郡主。”
“郡马,你不舒服吗?”
“嗯,我有点头痛。”
“我这儿有药,你先服点吧。
郡主对他非常体贴,亲自给拿了药,还倒了杯水,显得十分温存。
周俊也是个人,懂得好坏。
他把药喝了,夫妻对坐,互相看了看,一时都羞红了脸。
稍停片刻,郡主问道:“郡马,明天可以派人去把你家中老小全都接进王宫。”
“哎呀,郡主哪里知道,我就光身一人,人走家搬,并无老小。”
“那你三位兄弟还在金廷驿馆,明日待我奏明我哥,给他们加官晋级,都留在澎湖湾主城做官。”
“多谢郡主关心。”
“郡马,我有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郡主,请说。”
郡主笑道:
“郡马,据说你们四个是无业游民,保过镖,又打过更,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看你就不俗,细皮嫩肉,你家肯定是有钱的。
你可能也有一番经历。
你我夫妻,难道还要隐瞒不成?”
周俊心想,这郡主挺聪明,真猜了个bā • jiǔ不离十,干脆跟她说实话吧。
这阵不说,过两天可就晚了。
想到这儿,周俊说道:“郡主,你看我是干什么的呢?”
“这我可猜不出来。”
“我确实是保镖的,你听说过么?在内陆有个双龙镖局的,我就在那当镖师。”
“喔,我听说过这个镖局。”
“我再告诉你,我师父非是旁人,正是著名的武林豪杰东昆仑古英雄。”
“啊,这古英雄我也听说过,他是你师父?”
“对,正是。”
“郡马,这我就不清楚了,你既然在内陆双龙镖局当镖师,那么,漂洋过海来到澎湖湾何干呢?
难道在内陆没法过,要到这里另谋生路?”
“非也,我们过得很好,丰衣足食,吃喝不愁。”
“那究竟为什么来这儿呢?”
“郡主啊,既然咱们是夫妻,可以无话不谈,我就对你实说吧。”
周俊一点都没有隐瞒,把他们兄弟四个的真实姓名,以及到澎湖湾来的目的,全都端了出来。
等周俊说完,郡主郑芙蓉容颜陡变,两眼直愣愣地望着他,脸上冒出汗来:
“这、这,这怎么可能呢?郡马,你说的都是真的?”
“没有半字虚假。”
“这么说,你们四个乃是内陆皇朝派来的奸细。”
郡主说到这儿,赶紧转身,在墙上把宝剑摘下来,一按绷簧,宝剑出鞘。
就见她柳眉倒竖,紧咬银牙,怒道:
“周俊,原来你们是这等人,我要禀报我哥,派兵把你们拿下!”
郡主说着,提剑欲走,周俊一阵冷笑:
“郡主请便,英雄不怕死,怕死不英雄。
我们若是怕,就不敢到澎湖湾主城来。
我要欺骗郡主,就不够男子汉大丈夫。
我是念我们夫妻之情,才和盘托出,既然郡主无情少意,那你就随便吧!”
周俊话到这儿,郡主走不了啦。
心说可也是呀,正因我们是夫妻,才无话不谈。
郡马把真实身份告诉我了,我哪能禀报哥哥呢!
倘若把他杀了,我岂不刚完婚就成了寡妇?
再说,象这样五官清秀、相貌出众、武艺高强的丈夫上哪去找?
她有心隐瞒此事,又觉对不起哥哥。
郡主左右为难,往床上一趴,哭开了。
周俊深感过意不去,低着头对郡主说:
“那主,你是不是觉得我欺骗了你?
你我现在分手还不迟。
你要认为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那你就别哭,咱们俩也好从长计议。”
郡主擦擦眼泪,抬起头说:
“事到现在,你叫我说什么呢?莫非你还叫我盗卖澎湖湾不成?”
“非也!郡主,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晓得天下的形势。
请问你,现在你们有什么能力反功内陆?
皇朝圣主乃是有道的明君,他虽然一心一意想收复澎湖湾,但是并不主张动用武力。
请问郡主,凭着内陆劲旅,要说拿澎湖湾还费劲吗?
只因当今圣主不感动用刀兵,使百姓受苦。
因此,才三番五次派使者来澎湖湾招安。
你们兄妹果真明智就应当顾全大局,率众投诚。
这是唯一的上策,如果不走这条路,就是死路条。
再说,你们困境重重,玉王野心勃勃,随时随地都想着把你哥哥废了,由他取代。
现在他又在龙城召集英雄会,打算利用这机会谋反。
郡主,你们兄妹已危在旦夕,难道你还蒙在鼓里不成?
要依我说,应当把皇朝派来的特使赵重山释放,签订和约,让赵重山回去察明当今圣上,商定日子你们率众归顺吧。
只有那样,你哥哥才能保住功名利禄,你我夫妻才能白头到老。
如果郡主不听,将来悔之晚矣!”
周俊反反复复讲了有一个时辰。
最后,终于把芙蓉那主的心给说活了。
郡主点点头,道:
“郡马说的是。
唉,这也是天意呀!
既然这样,明日咱俩见到王兄,你我夫妻要陈说利弊,一定让他答应才是。”
周俊说:“好。”
夫妻二人这才宽衣解带。
洞房花烛,二人自有说不尽的甜蜜。
次日天明,夫妻双双起来,由宫女侍候着吃罢了早点,便一起去见王兄郑惊天。
郑惊天见他们来到,非常高兴,把妹妹、妹夫让进了内书房,在坐的还有王妃李氏。
一家人欢欢喜喜谈论家常。
中午时分,郑惊天传话,在王宫设宴款待郡主和郡马。
周俊一看,机会来了。
不多时,酒宴摆下,一家四口团团围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周俊一看差不多了,用脚碰了一下郡主,意思是让:她先开口。
郡主心里早有准备。
这时,她又给王兄和王妃各斟满一杯酒,笑道:
“哥哥嫂嫂,请你们把这杯酒喝下,喝完妹妹有话说。”
郑惊天闻之一笑,把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
王妃假喝了一口,把杯轻轻放下,说:“好妹妹,有话你就说吧。”
“兄嫂啊,咱们是一家人,无话不谈。”
请问哥哥,你对咱们澎湖湾的事,究竟打算怎么办呢?”
“妹妹,你怎么问起这事来了呢?”
“不光我关心这事,全澎湖湾几百万百姓都在关心啊。
究竟咱们何去何从?望王兄早拿主意才是。”
郡主这句话把郑惊天的心事给勾起来了,他不由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