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无论阿琅再问什么,马狱卒都不说话。
阿琅一听马狱卒说的,就知道,关于南疆使臣的死,还另有其人。
他说的好像是真的,可是,她知道那个死了的南疆使臣可是南疆出了名的勇士。
否则,南疆王也不会叫他做重要的事,将她掳走。
马狱卒也许箭术上是个好手,可武艺上,并不怎么样,想要对那使臣一刀毙命,还不太可能。
马狱卒这样利落的承认,能将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说得七七八八,那说明,他是认识这个人的。
那人一定和他说过,甚至讨论过案情。
阿琅相信马狱卒说的他听到南疆那边的消息,将她带走的话。
因为这是韩明珠能够做得出来的。
“那么,我们再来说说红线这个人吧。”
线娘的身份有问题毋庸置疑,这个女人,按照齐掌柜说的,有胆色有心计。
两年不到,能够赚出怜香楼那么一大个园子,过上那样奢华的生活,不是每个美貌的女人都能办到的。
这种本事,让很多男人都自叹不如。
阿琅不相信这些东西全靠美色得来。
就算她红线是褒姒,也得有那么多肯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才行。
而另外一个,没有那么多周幽王,但有一个南疆王。
南疆王能够通过内斗上位,野心定然是足足的,做一点小布局,在大周安插点探子不足为奇。
尤其是,花楼里人来人往,非富即贵。
红线和一般青楼女子不同,有几分才华,生的美貌,善解风情,还坚持卖艺不卖身。
许多男人都把她当做红颜知己,心头的朱砂痣。
那些男人的妻子平日里没少受气,可红线从来规规矩矩,只在怜香楼待客。
更不会用任何的言辞对那些夫人不尊重。
曾经有一位性子泼辣的夫人,带人去砸红线的园子,结果,非但没解气。
反而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落得一个坏名声,她的丈夫还拿家里的钱去赔给红线。
之后,那男人也没脸去找红线,但夫妇俩的关系也没好,都闹到和离的地步。
平日里,那些夫人们恨红线恨得是牙痒痒。
若是那些男人们知道,这位红线娘子的身份有问题时,也不知是个什么表情。
马狱卒和那些男人一样,对红线是维护的很。
开始不紧不慢地承认一切,后头听到说要审问红线,这才招供。
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红线的身份更加有问题。
阿琅带着这个问题,去了萧珩那里。
到了清河郡王府时,萧珩正倚在床头喝药。
阿琅皱眉,“怎么坐起来了?”
服侍萧珩的甲十一无奈,“王爷非要坐起来自己喝,不让人喂。”
萧珩看着阿琅笑道,“不碍事,今日觉得好多了。”
阿琅点头,“昨日也有人说无碍,还想自己跟着去查案呢,昨日太医是怎么说的?”
她转向甲十一。
甲十一轻轻喉咙,看了眼阿琅,又看了眼萧珩,顿时不给自家王爷一点情面,
“昨日太医说:胸骨有断裂,差一点伤了肺腑,若是伤了肺,大罗神仙也难救。”
他说完,还捋了捋光滑的下巴,试图把老太医的神态学个十成十。
阿琅点头,冷着脸看向萧珩,又道,
“那江叔过来又是怎么说的?”
不是不放心宫中的太医,而是江叔到底出自药王谷,多个人看,换个角度,也许有不一样的收获。
甲一又清清喉咙,慢条斯理地,“王爷,太医的药开的很好,还是要老实吃药,老实躺一个月才行呢。”
阿琅再点头,脸色就没缓和过。
萧珩抚额,他还是很小的时,曾经被大哥叮嘱过。
这些年,就是陛下和娘娘,也嫌少会为了一些小事责备自己。
“琅琅。”萧珩心里有些酸涩,又有些涨满,微笑着叫了声阿琅。
“喝药。”
阿琅努努嘴。
萧珩很老实地将那药咕咚掉,漱口,然后将身后的隐囊放好,要躺下。
看着他佝偻的身子,阿琅顿时上前,扶着他让他躺好。
“琅琅。”萧珩再叫,语气中带着些可怜巴巴。
阿琅虎着脸,“你可老实着点吧。”
萧珩连忙恢复从前那样,面无表情的,郑重地点头。
阿琅忍不住眼角都带着笑意,眉眼弯弯。
甲十一仰头,看着屋内的横梁。
原来王爷不是不愿意成亲,只是没碰到合适的人而已。
以后,一定是个妻奴。
甲十一把药碗端了出去,送了二盏茶过来。
萧珩一边端着茶盏,一边听关于最近这些事情。
说完后,阿琅轻声道,
“马狱卒既是当年父亲麾下的弓箭手,应该参加过当年陛下和父亲一起的那场战事。”
“也许,他就是个突破口。”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奇妙,有时候遍寻不着,有时候又送到你眼皮子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