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紧他的手,感觉到他也在用力,原本他的手是冰冷的,此时已经热了起来,掌心带着以往的温度,是那样熟悉,我坐直身子,任凭眼泪一滴滴落下,打湿了我们的手背……”
“后来,老张和姜伟回来了,我原本以为他们带来的是住处的消息,结果他们带来的是一个人,魏风的朋友,严警官。”
“他们是在县里的路边遇到的,严警官一眼认出了我们的车,拦住了老张,然后一起来了医院。”
“严警官这次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位他的同事,说是B市局里的一个姓金的警官。”
“即便一时间病房里挤满了这许多人,魏风仍是没能醒过来,他的额头又开始热起来,浑身上下一丝汗都没有,我尽力忍住不在这么多人跟前伤心,可面对严警官的几番盘问还是答不上来几个完整的句子。”
“严警官最后又试图叫醒魏风,但他没能成功。”
“接下来我们几个人的安排就都交给了金警官,严警官说他要去离此地最近的一个市,去找药找医生。他看着我几近崩溃的样子,很坚定地告诉我:沈魏风不能出事,对他来说,这是政治任务。我不是很懂他的意思,这个层面的中国对于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听起来既让人感到心慌又令人觉得有一种无形的东西是那么地无所不能,我在这面前渺小得就如一粒尘埃,瞬间消弭了我与魏风在一起时的那种平等的温暖,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的情绪,但这些在此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魏风能得救!”
“严警官走了,老张说住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国营旅社,房间不大,但有热水可以洗澡,床铺非常干净,而且有小食堂,供应一日三餐。金警官马上让我先跟他们回去休息,说这里就交给他了。我起初不肯走,但姜伟过来劝我:等明天稍晚的时候严警官带了药或者大夫来,我肯定会很忙,这会儿先回去休息休息,养养神,好应付明天的辛苦。这番话有理有据,我终是答应了,但金警官从车里带了相机来,请我们走之前帮忙拍几张魏风伤口的照片,因为他要留存一
些证据。我伏在魏风身旁,轻轻告诉他我先去休息休息,然后再来陪他。没想到这时他竟然缓缓地醒了过来,拉住我的手,叮嘱我不要担心他,好好睡一觉,把生死什么的都看淡些,永远不要怕。我含泪看着他,多少话都咽了回去,从他憔悴的容颜里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也许那个秘密注定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秘密了,我有些悲哀又有些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