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住了快一周的牧民帐篷后,我终于入住了一家有床有热水的旅店,微烫的热水冲尽了我这一路来的疲倦和灰尘,也缓解了我紧绷了一夜的神经,虽然心里仍然无比挂念着魏风的安危,可身上特殊的状况还是让我在洗完澡后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午间才醒了过来。镜子里的我恢复了一些原本的气色,头发终于不再乱蓬蓬的,我换了衣服,下楼和老张、姜伟简单吃了顿饭就赶紧奔向医院。”
“严警官回来了,带来了据说最好的药。这个县医院的大夫上午检查了魏风的伤口后,先是做了清创,然后进行了缝合,说是全程没有打麻药,我听了手不禁握在一起,心疼得一跳一跳的,按不下去。这个手术做完后,就开始打吊瓶,医生说这就没事了,至少命是保住了,但如果再晚一天或半天处理,那后果就很难说了,还责怪我们对这么大的伤口重视不够,就诊太晚了,就算好了只怕身上也要留疤。”
“我们都只能听着,没办法做任何解释。”
“当然,在这场和生命的赛跑中,严警官带来的抗生素起了很大的作用,在仅一天一夜后,魏风就彻底清醒过来,知道渴也知道饿了,全身的感觉基本都在恢复,只是仍是说不了几句话,但至少精神状态还不错。我一直守在他身边,老张和姜伟一看这样,也都松了口气,因为看护的活儿都被我一个人揽下了,他们就索性去了县城周边转了转,甚至去了石油基地的外围,看那间隔错落的抽油机慢条斯理的作业,回来说得眉飞色舞,给在病中的魏风带来了不少轻松。”
“几天后,魏风已经可以起身了,严警官又来看望了一次,两人谈了很久,我并不在跟前,在病房门口的窗前看着外面的街景。”
“这个县人口不多,白天路上来回走动的人多是穿着油田那边的工装,很整齐有素的样子。种了不足十年的树还没有多粗,树干还细,树枝上的树叶在晚秋的大风里早没了踪影,街两边的房子极少像这医院是两层的,大半是平房,简陋是简陋点,但很整洁,街道上也不时有人打扫,确实有点“单位”的感觉,很规整也很安稳,是我之前从未见过的世界,像魏风一样陌生而令人痴迷……”
“但我看着这平常的中国的街景,竟无声地流下泪来,一种熟悉又陌生,牵绊而要诀别的感情像海浪般一波一波袭来,我的心底有种隐隐的预感:离别才是我和魏风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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