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魏风放下手里的材料盯着苏筱晚道:“你又两三天不出现场,还跑去老乡家里算什么卦!你知不知道我们考古队和当地群众相处是很微妙的,你要少和他们来往,以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和你们有什么冲突?我怎么不知道?我觉得他们人都很好,既善良又热情,我觉得他们是那么可爱!这才是我爱的中国,而不是你这样一天到晚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苏筱晚句句属实,沈魏风干生气接不上话。
总跟苏筱晚发火也不解决问题,她嘴皮子溜,脑子反应快,与其费力和她掰扯,还不如打打温情牌,感染感染她。
沈魏风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脾气,又设身处地为苏筱晚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或许是过于强求苏筱晚了。
他从桌前站起身来,走近苏筱晚,把语气放温和:“我知道你孤身一人在中国工作很不容易,你说有什么需要,我都可以尽量满足你!”
沈魏风话刚出口,苏筱晚那张秀丽又俏皮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狡黠的笑。
沈魏风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里有问题,刚想申明自己是代表队里对她予以关心,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苏筱晚已经拦腰抱住沈魏风,把头放在沈魏风怀里道:“我需要有人可以依靠。”
苏筱晚那两条纤细的胳膊这会儿异常有力,电光火石之间,沈魏风慌忙想推开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脱开身,血液快速在他体内流动着,脑子里的血管狂跳着,带来一波又一波的隐痛,他感到自己一分钟也不能再和苏筱晚共处一室,他快步夺门而出,直接走出了3号院。
苏筱晚迷茫地看着“逃走”的沈魏风,轻抚着被他双手推开的肩膀,慢慢环绕着抱住自己,眼底慢慢泛起一片心酸的泪光。
野地里,寒风一阵又一阵地呼号着,沈魏风走得匆忙连件外套都没有穿,此时冷得身子不住地发抖,他摸索着身上的口袋,从裤兜里翻出一包老吴交给他“托管”的烟来。
村子西北口的一小段水泥路上有几盏亮着黄光的路灯,年久失修,就剩下一盏昏黄地亮着,沈魏风哆哆嗦嗦地拿出一支烟来,可风大,点了半天都没有点着,他绝望地放下烟,看向3号院的方向:苏筱晚形单影只地走了出来,背影似乎还在轻轻地耸动。
她哭了,她一定是哭了。
沈魏风感到这时痛的已经不止是太阳穴了,自己的心也跟着紧缩起来,他本能地一遍一遍深呼吸,可这毫无用处……
此后的几天,沈魏风都没再去招惹苏筱晚,每天一早去岩洞和队员进行清理和复原整理工作,忙到中午才回去吃饭,下午都在房间里处理事情和材料,一般都要到夜里才能就寝。吴大军则全天在现场,每天晚上回来汇报说苏筱晚都是下午去岩洞里做临摹,对着石棺一坐就是一下午,什么也不干,也不跟任何人说话。
沈魏风不想再去1号院,就让人把小雯叫了来。结果沈魏风还没来得及盘问,小雯倒一进门就抱怨起苏筱晚了。说她晚上不睡觉,在屋里“咚咚”地吵个没完,嚷嚷自己已经几个晚上没有睡好,正想跟沈魏风反映一下,能不能让苏筱晚晚上安静一点。
小雯是队里年龄最小的队员,又是个女孩子,而且文物局的钱主任千叮咛万嘱咐沈魏风一定帮忙照顾好他这个宝贝侄女,结果现在人家都抗议到领导这里来了,沈魏风好歹也得有个样子。
正是晚上九点多种,沈魏风看了看手表,就起身和小雯一起回1号院,看看苏筱晚究竟在房间里搞些什么名堂。
果然,刚进了院子,就听见屋里的“咚咚”声,好像在敲打东西似的。沈魏风走到苏筱晚的房间门前,听见响声更清楚了,他抬手敲门,里面仍然“咚咚”地响,沈魏风加重了敲门声,足敲了一阵子,里面才安静下来。
苏筱晚问是谁,沈魏风只好隔着门喊:“苏筱晚,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