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年挓挲着手,指缝里都是草叶和泥,她反手抹了一把眼睛,瓮声瓮气的:“我得把玉牌找回来,不然妈得多生气。”
“妈这些年对你怎么样,你看不见,为了这么点东西,至于吗?”慎年怒喝,顿了一下,语气温和了,“再说,玉牌是我给你的,丢就丢了,也没什么,妈管不着。”
令年又抹了一下眼睛,说:“都是我不好。”
慎年手停在她背后,把人按在胸前,静了一会,拍拍令年肩头,示意她回去:“等天亮了再找吧。”
令年答应一声,稍一动弹,才扭过头说:“我的头发……”
慎年在花枝上摸索了一会,把她的辫子解下来,这一拉扯,头发又散了,他用手指将她的头发往耳后稍微梳拢了一下,然后垂头,嘴唇在她发顶似有还无地碰了碰,说:“走吧,都在找你。”
阿玉高举手电筒,犹在愣神,见慎年忽然转身,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将手垂了下来,那一束光扫过二人,投在了草坪上。
三人回到家里,令年洗过手,挽了头发,黄炳光嫌人多眼杂,请她移步小书房,问她昨夜去过哪里,今早又去过哪里,都有谁常进小姐闺房,还亲自往令年房里转了一会,回来对慎年道:“几个服侍小姐的婢女都搜过了,没有找到,要是昨夜或早上被偷的,恐怕外头有人接应,这会早被送出府了。今晚先让我把几个可疑的下人带回巡捕房,好好拷问。”
阿玉脸色一白,先带着哭腔转向令年:“小姐。”
黄炳光见令年为难,便说:“小姐不要担心,只是带回去吓一吓,不会伤人的,”他挽起袖子往交椅上一坐,很笃定地对慎年说:“这种事情我见多了,既然是小姐贴身之物,十有bā • jiǔ都是侍女勾结外人。”
“肯定不是阿玉。”令年道,见厅里觅棠还僵坐着,又说:“程小姐也从来没进过我的房间,让她回去吧。”
“你不用管别人,”慎年道,他转向黄炳光,“没有玉牌的下落,恐怕这些人也不会轻易招供。”
黄炳光沉吟道:“我刚才去三小姐的闺房,看见满房的奇珍异宝,听说还有汇票在柜子里,怎么这个贼这么有眼光,别的都看不上,只偷了玉牌?按于太太的说法,这玉牌也的确是价值连城了。”
令年按着衣襟上的纽襻,半晌,才轻轻摇头,说:“这块玉牌,我回上海之后,就从来没有戴在外面过,连身边的婢女们也都没见过。”感觉慎年的目光在她领口一停,令年下意识地用手遮掩了一下,说:“只有家里请了玉雕师傅后,把玉牌交给了他们几天。”
“玉雕师傅?”黄炳光很精明,立马追问:“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