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千叶看了他一会儿才放心,看样子对他基本没什么影响。
她都忘了自己还装备着「惊鸿」,她竟然一直开着“对人类特攻”的效果!
可是黄泉这里的环境就是很有问题,因为她尝试调用木妖失败了——她竟然失败了!!
她没法卸下装备!
想想,黄泉有太多的特殊性,大概只有在被界定时间的时候,它会与真实界交界,那时候她跟轮回或者梅承望才能联上线!
之前搞事找师鸿雪麻烦才装备的道具,没想到这一连串的变故如此突然,现在卸不下来,总觉得叫她无比尴尬。
免伤减伤的效果是很好,但强行“怦然心动”可还行?
而且这个特攻……等同于百分百怦然心动。
她之前报复师鸿雪还挺得意呢,现在就莫名地坐立不安。
真的没问题?
黄泉水又开始动荡起来,长杆的彼岸花簌簌摇晃着,地上的骨骼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师鸿雪奇怪道:“你的模样,好像忽然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一样。”
千叶头皮发麻。
他笑:“这一定是我不熟悉的领域。”
他坦然道:“大多数时候,我都能看透你在想什么,你在我眼中跟透明没什么两样。但也有些时候,你好像被一层薄雾遮住,雾很浅,但我看不透。我想那一定是你的小秘密。”
“天外来客的小秘密。”
千叶连惊悚都顾不上了,就这么瞪着他。
“你可以保留你的小秘密,这没关系。”
他见她还是没动,就伸手把她手上的梳子拿过来,梳平发尾,然后以梳子做饰把她的头发束起来。
直起身伸手一招,插在不远处的棋子落入手中:“新的一轮了,准备战斗吧。”
千叶下意识摸头发,还在呆滞:“你连这都会?”
“你不知道,他恨不得亲手给你打首饰炼衣服,但他忍住了。”
千叶差点裂开。
她现在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都没了,谁奇怪得过山长啊,他还真就自我代入老父亲了吧!
会的东西多,也不会这么一种会法!
眼前的人看着她又笑,理直气壮的口吻:“你知道,我们是一个人,我也想这么做——你偶尔也体谅一下。”
体谅个屁!
*
黄泉恐怖死寂,但是千叶在这里过的日子却意外鲜活且灿烂。
黄泉时期的师鸿雪——叫她老有一种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师鸿雪”的错觉。
更重要的是,他毫不在意地吐槽山长、吐槽自己,那种张扬烂漫、肆无忌惮的性子与可靠可信、从不言退的持稳相结合,恰恰是叫人难以抗拒的优点。
他不像是师长,更像是一个朋友。
“黄泉有什么好同情的。规则的崩坏是必然,对这种崩坏感到可惜确实可以,但同情就没必要了吧?”
“你身上有一种矛盾感。”某一次战斗的间隙,他很犀利地指出了,“你发现没有,有时候你自认明明没有那么多的道德感,却又偏偏在做道德的衡量,这让你纠结、痛苦,令你的思维混乱,行为困顿,而你把这种当作……自己伪善?”
师鸿雪被逗笑了。
“哪来的思维定势啊——你宁肯承认自己伪善,都没想过有问题?”
对他了解她思维的程度之深,千叶已经无力挣扎了,「天眼」有什么用,“宿望经”有什么用,碰到师鸿雪还是要抓瞎,而师鸿雪他读心术比她厉害得多了!
想想,她的想法在山长面前,基本是透明的……好的,接受事实就好了,绝不能细想,毕竟她都这样,天底下就没人他看不透的。
都不能称他妖孽,毕竟“神器”这个概念就不是人或者妖来定义的。
“有什么问题?”千叶深吸一口气。
她也不是全然无知,其实这方面的矛盾已经困了她很长时间了。
就像是一篇乐章中偶尔出现的不和谐音符,很细微,就算是奏乐者本身都难以觉察到是哪里有异样。
混战场没法体会,小世界被极端情绪掩盖,也难以觉察,但这个世界的困顿就尤其明显——之前她因为梅承望的点醒,将原因归咎于山长给她动的手脚,叫她犹犹豫豫,反复不定,既不能纯粹地恨他,又不敢大胆信任他,既豁不出去,又不肯甘心,被各种顾虑束缚得不能动弹。
但听师鸿雪的意思,好像也不全是他的问题?
她忽然想到,山长不可能凭空制造她的弱点,所以他是因为觉察到了她意识上的缺陷,所以利用了它?
千叶木然地看着他。
那么源头又是什么呢?
反复无常、软弱退缩不是人的通病吗?
她选择做一个纯粹的人,七情六欲俱全,所以有些弱点也是应该的吧——她要完美无瑕、无懈可击,那就不是人,是神了!
师鸿雪的表情显然就属于——习惯性自我剖析自我谴责很好,但下次不要了。
他直接点明:“应该是哪里被人钻了空子。”
他叹息:“如果我有一个敌人,她的成长不是我预期的,那我就会在她还未成长起来前,埋一个不易觉察的钉子。”
刚埋下去的时候可能感觉不到,但她在长大,等她觉察到钉子阻碍到了自己,钉子很可能已经深深扎进了肉里。
千叶情不自禁握紧了手,深深吸气。
她悬着心,慢慢地说道:“我现在有足够的时间,我能一点一点找,找到、拔出那根钉子,把漏洞补上。”
“你可以。”他轻笑。
千叶盯着他:“同理,也能拔除他对我的干扰?”
“这倒是不行,契约——有契约啊。”师鸿雪神情自若,“实际一点,他也不是那么坏。”
千叶没好气:“同理你也不坏?”
他竟然点了点头:“所以不妨认同我一点……一点点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觉得这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