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什么罪,谁说要治他的罪了,”皇帝却有点惊奇,又不以为然地:“自作聪明,朕只是跟他闲话几句罢了。”
惠王哭笑不得:“父皇圣明。”
皇帝又看向李绝:“你过来、走近些。”
李绝走到丹墀边上。
皇帝微微倾身盯着他的脸:“果然跟信王不太像啊。”
李绝的脸色不太好看。
信王李益都,生得仪表堂堂,英武俊朗,谈吐潇洒,有英雄气概。
李绝小的时候不懂,后来渐渐长大,隐约回想起小时种种,都是不快的记忆。
他记得有人嘲笑过自己,说他相貌过于清秀,像是女娃儿之类。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觉着自己被放逐出来,就是因为长得不像信王那样威风。
所以他很讨厌别人说这句话。
皇帝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可偏偏迎难而上:“你们信王府,谁最像信王?”
李绝道:“我不记得了。”
皇帝熨帖地:“应该是世子吧?”
“圣明不过皇上,知道的很清楚嘛。”李绝并非真心的笑,明显的敷衍。
“也有朕不清楚的,”皇帝慢慢地将身子倚靠回龙椅内:“信王府里的老二,就是你的二哥,是怎么死的?”
如果说李绝之前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现在就称得上难看了。
皇帝却反而和颜悦色起来,仿佛李绝的难受,成全了他的愉悦。
“不记得了。”李绝淡淡地回答,把脸别过去,看向旁边的一个口中衔着灵芝的半人高铜仙鹤。
李绝看着仙鹤,皇帝手托着腮,在看着他。
底下惠王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想插嘴,又不敢。
其实也着实不知怎么开口、又或者说点什么。
这个话题连他也觉着棘手,而皇帝偏偏乐此不疲。
就这么明显的沉默了会儿,皇帝才说:“朕想,多半是他命不好。”
李绝没搭腔,脸上像是结了冰,而那冰又把他的嘴冻上了。
皇帝欣赏他面挟寒霜的神情,自问自答地“嗯”了声,轻描淡写地:“听说还是侧妃生的,死了就死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武德殿退出,李绝头也不回地往宫外急行。
惠王起初还能赶上他,渐渐地李绝竟跑了起来。
他的身法很快,惠王如何能赶得上,连叫了几声,无济于事。
虽然宫外有戚紫石在等候,惠王仍是担心之极,气喘吁吁出了宫,果然不见李绝的影子。
宫门口的侍卫说道:“戚先生叫我们禀告王爷,说是先随着那位小爷去了。请王爷放心。”
戚紫石追着李绝,才过御街,就给他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