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满福给陈老太太带了把椅子,陈清寒扶着老人家,椅子是我拎着。
到了陈永丰坟前,我把椅子放到空地上打开,陈老太太坐好,陈满福在坟前放上几束鲜花。
没错,别看他们的墓地很传统,陈满福的祭扫方式倒是‘新潮’,每座墓前放上一束鲜花,鞠上一躬,他就退了回来,站在陈老太太身后。
本来陈清寒问用不用带两把椅子,陈满福拒绝了他的提议,说他站着就行。
陈老太太是他的长辈,他在长辈面前十分恭敬,我看看陈清寒,又看看陈老太太,心说幸好他们不是直系亲属,我一个几千岁的人,断然没有认百岁小丫头做长辈的道理。
陈清寒像是看懂了我的眼神,摸摸鼻子,一副无奈的表情,好像在说他年纪小,也不是他自愿的。
陈老太太抱着布娃娃,这一幕本身就很诡异,她又开始对着墓碑念叨,说‘大姐回来了’,我们都知道她说的大姐是谁,明明没有人跟着我们一起回来,只有照片回来了而已。
所以按照常理来说,她这话听着渗人,尤其是她说的时候,还摸了摸布娃娃的头发。
这是变相承认陈婉儿借布娃娃返生了?
陈老太太对着陈永丰的墓碑说了很多,又说本家的小辈带着未婚妻来看他了。
唠家常一样念叨完,她指了指墓碑,陈满福点头,走上前伸手在墓碑的背面扣了几下,从墓碑里抠出一个油纸包。
我看看陈清寒,往墓碑里藏东西,他们姓陈的总是这么与众不同。
即便有盗墓贼,他们或偷供品或盗掘棺椁,还真没人去抠墓碑。
陈满福拿着油纸包回到陈老太太身边,把油纸包交给她,陈老太太接过来,小心打开纸包,里面包着一只银白色金属手镯,还有一枚戒指,戒指是印章戒指,图案不是文字,是一棵树。
树是秃树,只有树干树枝,手镯上的花纹是叶子与花,看着就像是一套的。
陈老太太拿起戒指给陈清寒,又把手镯递给我。
她说这不是礼物,让我们别误会,是有人寄放在陈永丰那,陈永丰去世后,陈老太太就把东xī • zàng在墓碑里,也算是仍然由陈永丰保管着。
今天她拿出来,就是要物归原主,而说起这两件东西,时间又要追溯到很多年前。
那是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国家动荡、风雨飘摇,陈永丰当时只有十五岁,陈老太太还是个小女孩,家里突逢变故,陈永丰的父母意外身亡,陈老太太的父亲出远门,三年未有音讯,两个家庭突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孩子。
陈永丰那会还在读书,家里没了大人,他也是没着没落,书是读不成了,亲戚替他在洋行找了份工作。
陈老太太则无亲无故,又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她已经将陈永丰当成是依靠,家里的房子托人卖了,她搬到陈永丰家,两个人本来也订了亲,双方家长定好将来做亲家,只是天有不测风云,虽说他们搬到一块不合礼数,但陈老太太等于是孤儿了,她自己也没办法生活,有陈永丰在,他坚决不会让她去福利院。
用现在的眼光来看,他们就是一个大孩子带着一个小孩子,两个人相依为命。
陈永丰想过去别处投奔亲戚,但是当时多处地方不太平,他带着个小女孩,不敢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