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稍大的稽查使眼疾手快,在刀锋下落前夕便将冻僵脸的同僚抽离出来。不然方才迎接他的只有残肢断手的下场!
鬼彻刀好似一条倔强的硕大蚯蚓,在地面上嗡动不息继续向下,不多时已经消失在了十二层,只剩下一道黑色的恐怖沟壑贯通天地!
透过这道巨大的刀痕,可以熹微见到外面的高天与飞霜。
皱烈的疾风从刀痕处涌冒进来,将一众稽查使的飞鱼服朝后猛烈撕扯,一时间仿若多了几尾鲜活的墨色金鱼,每个人的眼神亦好似金鱼般惊愕凸显!
楼外面的安化侍此刻亦不轻巧,他将刀柄朝下微沉几寸,整个刀身呈现缓坡角度插在楼中。随即将自身重量全部放在刀柄处,就这般运起浑身劲力朝下快速滑落!
鬼彻刀和以往的任何刀具皆不相同,无论遇到金石土木尽皆斩断如泥,即便是眼下如此急坠态势依旧毫无卷刃。
漆黑厚重的刀背宁折不弯,像一匹憨厚勤恳的老黄牛一般铆足了劲儿。它身下的望鸪楼成了任其欺凌的肥硕田垄,随着它的开垦破土而容颜尽毁!
这是陆某人给安化侍想得法子,毕竟以安化侍如今的实力不可能硬撼祝南师。而眼下这种冒险的下楼方式,便是计划的其中一环。
当然,也只有鬼彻这种天照宗宗诫之物,能够承受陆某人的诡谲想法了。
而且,这也是唯一能够在祝南师眼皮底下大张旗鼓溜走的唯一方式了。
整座望鸪楼一共有八根承重红柱,贯通整座楼宇互相铆合严密。眼下安化侍便是看中了这点,顺着其中一根怒劈而下,借着缓冲力道朝地面安稳速降!
祝南师似乎对安化侍的用意全盘洞悉,他缓缓回身看向蓝仟夙,神色和缓好似并无任何事情发生。
“他不肯收我的钱,不是因为他自命清高,而是他待你与待旁人不同。”
“无非是一碗花粥罢了。”蓝仟夙抿嘴浅笑。
“这花粥究竟是何意?”
祝南师对此事颇为执着,但蓝仟夙却对其更为冷淡。
“你从小就贤名远播,所有人都听你的。对于我们这种无法抉择自身之辈,即便告诉你也无法感同身受。”
祝南师缓缓走到桌前,举起一杯清茶一饮而尽。
“襄陵帝姬想怎么说都可以,微臣只是善意提醒,身为南靖大帝的女人,是不可以和此等贫贱余孽互有情愫的!”
言罢,他好似想起某些心事,眼神少见地黯然了几分。
“这世间的感情都一样,当你真的开始拥有,就已经开始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