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赵桓不愿接下帝位,显然是已经有了计较,若是强行要禅位给他,伤了父子情分不说,将来也不好再要求什么。如今年轻的赵榛出现,确实也是个好选择。一是赵榛年轻,不似赵桓做太子多年,有自己的班底。赵榛甚至连已经定下的王妃都是武将之女,无妻族可依。宫中刘贵妃也是寒门出身,无母族可靠。在朝中无依无靠的少年皇帝除了靠他这个父皇还能靠谁。这么一想,赵榛十分合适了。
思量间,太子赵桓已经说道:“父皇与我都有所感,想要努力修炼以图窥得天道,这也是为我大宋千秋万代着想。”
赵榛拱手:“恭喜父皇,恭喜皇兄!”
赵佶坐在上首,看着笑容真挚的赵榛,越发觉得他合适了。“八字最是利父”,那便是为自己这做父亲的分忧解难的。“既然如此,这皇位与你,朕便要感应天道去也。”
赵榛被吓得一愣,随即呼吸急促,语无伦次起来:“儿……儿怎可……就算父皇要修炼,不是还有太子……”
太子见赵佶转了目标,心已经放下大半:“父皇要修炼,为兄我修道多年,也合该服侍在父皇身侧才是。”
赵榛嘴唇颤抖,已经说不出话来。
赵佶见此,挥手写下诏书,禅位于皇十八子,信王赵榛。传国玉玺一扣上,这事便是板上钉钉了。
年幼的赵榛便在这一日数封战报的关头黄袍加身,成了新帝。
而新任的“教主道君太上皇帝”和恢复了“定王”封号的赵桓,则在太原失守的战报传来时,带着亲信离宫南下,“感应天道”去了。
两人离京之时,不知谁走漏了风声,整个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间,除了满街的谩骂之声外,城中权贵也纷纷收拾细软准备出逃。
新继位的官家赵榛迎来了第一道考验,匆匆结束了一切从简的登基大典之后,便开始用那杆不甚熟悉的御笔了。
撰写檄文痛斥金国所为,号召天下共伐之。凡有退金兵者,论功行赏,封王拜相不在话下。
另出安民告示,官家赵榛亲笔所书,表示会留在宫中指挥,必要时可御驾亲征,誓要同大宋共存亡。
安民告示写的极尽诚恳,表示万一皇天不佑,叛佞胡虏侵进东京,身为帝王的他宁愿死于万民之前,也不退后半分。
这封安民告示实实在在的起到了“安民”的作用。赵佶在位时,只重个人玩乐,对金、辽、西夏的一些小动作视而不见。这行为也渐渐养大了周边这些国家的胃口,觉得缺粮了便去抢些也没关系,不抢的反而吃亏。
而现在,赵榛这封对抗之意坚定无比的安民告示一出,立刻就和已经逃跑的赵佶和赵桓形成了鲜明对比。一时间,京城百姓也定了心,有热血者已经喊着口号要和官家一样死守京城了。
……
京城已经戒严,想出入只认兵部和大内的令牌。其余别管是王孙贵胄还是gāo • guān显赫,强出强入者一概杀无赦。
这般严令之下,又真杀了几家以身试法的,就在城门口斩首,血流一地。这下,再无人敢造次,城门这边终于安定下来。
几处城门都有重兵镇守,除了送军报的快马,极少见有谁得了圣上之令出城的。
这日,几匹快马从城内飞驰而来,守城的站在城楼上自然隔老远就看到了。兵丁一时全神戒备起来。
这种时候,负责镇守城门的主将自是有些见识的,待看清了快马上的人后,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些。上前迎道:“原来是大爷和三爷……”
还不等寒暄,无情扔了块令牌给他:“我奉官家命出城公干,开门。”
守城令便也不多话,知道这个时节,能把无情这双腿有残之人派出去,定是天大的事了。验过令牌后立刻吩咐开门,看着两骑快马绝尘而去:“希望是好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