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就算玦颈上有伤,又能怎样?”
秦楼安蹲下身想帮他整理一番,然伸出的手还未触到,便因他一语僵在原处。
就算他颈上有伤,又能怎样?
就算他颈上有伤,又能说明什么?
就如她事前所想,不慎划破皮也是寻常之事。他纵是瞒着她又如何,他本就没有必要,将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告诉她。哪怕是什么大事,也没理由告诉她,不是吗?
见秦楼安凤眸中的星沉寂寥落,月玦整理衣襟的动作逐渐僵硬。探于他身前的纤细葱指慢慢收回,一寸一寸,共着他胸腔中的心脏,一并沦沉。
“不对!”
秦楼安兀然自袖中掏出他写于她的一纸药名,毫不客气地掷于月玦襟前,眸中星火重燃,比之适才,愈加璀璨晶闪。
“月玦,你写这等乱七八糟的方子戏耍本宫,让本宫去太医院取这等无用药材回来,你安得什么心?昨晚答应我母后的是你,今天反悔不做事的仍是你,亏本宫还与母后面前说你知晓分寸。”
月玦将已甚是褶皱的白宣一丝不苟的展开,唇角若有若无漾着一抹笑。
“玦所写药材,确实是配制假死之药的。怎德到公主口中,就成了无用药材?公主,你冤枉我了。”
“冤枉你?”秦楼安轻哼一声睨着他,美目流转皎皎清波,“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你纵是欺我不精岐黄之术,然张景泰亦说你这方子不伦不类,混合起来亦无让人昏迷休克之效,如何致人假死。”
“张景泰?”
月玦轻笑一声,丝毫不掩笑中讥讽之意。
“公主,你是信张景泰,还是信我?我这等绝妙之方,焉是张景泰等俗庸之人能够参的透?自己不晓得,就觉得乃是别人的错,这是什么道理?”
“可……”
可雪子耽亦说此方是将药材杂而合,混而用。正因如此,她还为月玦担下庸医这一黑名,被雪子耽讥讽无能亦无德。
若是月玦这方子当真绝妙,雪子耽会看不出来?
“可什么,公主怎么不说了,玦正要洗耳恭听。”
秦楼安抬眸,却见月玦已不知何时变了脸面,适才还一副受辱凄楚之模样,现在已是一身清寒凛然。眸中,汹涌三千尺深墨。
“还是说公主得到了什么高人指点,说玦这方子不妥?”
怪不得小喻子说那晚他被月玦这双眼盯着,只觉被他看穿。如今月玦如此毫不避讳的审视她,她亦忍不住想逃,不管不顾的逃。
“公主怎么不敢看我?适才撕扯玦衣衫的本事,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