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玦朝她这边靠了靠,语气甚是轻柔的说道:“玦知道公主没有害我之意,公主亦无需发毒誓以自证清白。这雷声不过是自然天象,并不能说明什么,公主莫要害怕。”
“谁害怕了?”
秦楼安睨了月玦一眼反驳道:“本宫只是觉得深冬雷声大作是为不详之象,犹记上次雷雨夜,昭阳殿便出了闹鬼之事。虽然后来查明是小喻子等人装神弄鬼,可我这心里依然有些不安。”
“冬天鲜有雷雨之天,但也并非绝对没有,公主不必过于担心。不过若说深冬雷声大作为不详之象,亦是有理有据之言。虽不能将其与鬼神之事混为一谈,然深冬雷作,必有天灾,稍有不慎,恐酿人祸。”
月玦抬臂将榻幔掀起些许,如辘轳碾地般的滚滚雷声愈加清晰,依稀还有风雨潇潇之声。
秦楼安凝听片刻,起身下了榻靠近窗边,立有一股湿雨潮气自轩窗细若发丝的缝儿间缕缕浸入。
秦楼安将窗启开一条小缝儿,寒雨在风灯光华照耀下幻作万千坠珠金线。夹杂雨中的还有硕大如鸽卵的冰雹,噼里啪啦崩砸而下。
兀然一条火龙游戈天边,似落在远处高耸宫殿之上,秦楼安忙将轩窗关了,双手紧握了耳。
一声惊雷炸响,秦楼安捂着耳朵都觉甚是骇人。窗外风声骤急,如兽嘶吼,雨雹敲窗之声似冰河破碎,木吟水响满耳嘈急。
秦楼安心中不安之感愈甚,风雨突然而至且如此猛烈,她要怎么回昭阳殿?
风雨声急,她连月玦穿衣下榻靠过来的声音都未曾听到,直至月玦在她身畔问她有何打算她才注意到。
秦楼安知道月玦之意是问她要回昭阳殿还是另作他想,这般大的风雨,还有大如鸽卵的冰雹,即便是撑伞恐也不济事。
可她若不回去,难道要宿在掩瑜阁?
若是其他时候,就算宿在掩瑜阁也不是什么问题,大不了将月玦撵到隔壁书斋将就一晚。可此时,她甚为不安,总觉得母后会出什么意外。
“阁中可有伞?”
闻言,月玦脸上有一丝为难,未几点头说道:“伞倒是有,只是此时风雨甚急,撑伞与不撑伞恐没什么区别。公主风寒初愈,不可再冒雨行路,不若稍等片刻,待风雨缓些再回昭阳殿不迟。”
“风雨难料,你怎知片刻之后就会缓些?万一愈加猛烈,那本宫岂不是更回不去了?”
“若当真如公主所说,只能委屈公主在掩瑜阁中将就一晚了。”
“不行。”秦楼安一口回绝,“虽说清者自清,但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你我同宿掩瑜阁之事若被他人知晓,你让别人如何看待你我?且我着实不放心母后,我要回昭阳殿,还请借伞一用。”
“公主是怕被谁知道啊?”
月玦轻笑,转身自角落处寻出一把油纸伞。
“公主执意要回昭阳殿,玦亦无法强拦。只是公主一人独自夜行恐不安全,玦陪同公主走一遭罢。”
“不必了。”秦楼安接过伞,说道:“玦太子的好意本宫心领了,本宫可自行回去,不必劳烦玦太子相送。”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比起本宫来,你这身子才是薄弱,哪能受得了这等寒气?且这伞就这般大,咱们两人同撑不是愈不顶事?你好生歇息罢,本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