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的话没有机会说完,因为三皇子在听到许倾落说出了琅晟的名字之后,方才的软弱害怕胆怯迅速的成了倨傲问罪的一张脸:“大胆琅晟,本殿下乃是堂堂三皇子,你身为中原子民,见到本殿下为何不跪,居然还敢威胁皇家子弟,你难道是要造反吗?”
这是三皇子对着中原自己之下的臣子民众一贯的态度,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就是高贵的谁都不能够得罪的贵人,他挺直了腰杆,昂高了脑袋,等着琅晟纳头便拜的样子可笑的让人无以言表。
便连门主一时间都觉得找这么一个无用的蠢材合作是否真的是正确的,确实是能够拿捏住,却也太是无用。
琅晟冷冷的倪着三皇子。这么一个东西。
他的心中对皇家一贯敬畏忠诚,此刻看着这所谓的三皇子的表现,只觉得心底有什么轰然倒塌,琅晟心中的皇帝皇子即便不能够忧国忧民,起码要分得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对方若是真的三皇子,与西域勾结,故意放瘟疫之毒祸害一方百姓,又挟持幼女,这样的三皇子别说身为皇室人的尊荣,便是一个普通的中原百姓,他也不能够胜任!
琅晟心中掀起阵阵波澜,他却是没有反驳对方,也没有和对方争执什么,这样的人多说无益,他只是将手中的铁胎大弓举的更加坚定,只是将身上的杀意毫无保留的泄出。
三皇子自己消了声儿。
“阁下考虑的怎么样了?”
琅晟出了声,是对着门主:“我今夜只要你身后的姑娘安然无恙。”
门主冷冷的望着琅晟,突然笑了:“阁下便是琅将军了,幸会幸会,在下其实对琅将军也多有仰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至于许姑娘,既然琅将军来了,我也不便多留,只是许姑娘身上的缩骨毒却是要赶快的服下解药才好,若是再稍微晚一会儿,那可就来不及了。”
他没有对许倾落动手,却也没有闪开自己的身子,正正的挡在许倾落的身前。
琅晟的身子一震,下意识的望向许倾落:“落儿你中毒了”
大敞的门隐约看到草房中的情形,娇小的少女站在门主的身前,抬眸对着琅晟给了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
“门主可真是古道热肠,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让我服下解药。”
许倾落客客气气的。
“哪里哪里。毕竟对自己欣赏的女子,我也不忍。”
门主随手打开了白玉折扇,轻轻扇动了两下。
门外琅晟的眼神中忍不住掺杂了担心焦虑,只是越是这个时候他的手越稳,许倾落还在里面,在重重杀机的包裹下,他便是再对自己的武功有信心,也不敢拿许倾落的安危冒险。
许倾落的鼻翼微微颤动了两下,笑的比门主还要灿烂:“阁下看来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只是阁下的解药,我是无福消受了。”
话音落。许倾落指尖的ru白色药丸被她双指狠狠一碾,成了粉末,从少女的指掌中尽数洒在了地面之上。
门主手中摇动的白玉扇顿住了,他不敢置信的望着许倾落:“你如此不珍惜解药,就真的不怕自己待会儿骨骼尽数萎缩痛苦而死吗?”
大敞的门里说话声全数飘入琅晟的耳际,男人的手忍不住发紧,身上的杀机宛若实质一般,三皇子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头猛兽紧紧锁住,仿佛他只要动一下子,说一个字儿就会惹的猛兽直接扑咬上来,一时间对琅晟居然敢不尊重他的愤恨全数被惊惧取代,脸色苍白的吓人。
而屋子里面,许倾落听着门主带着威胁性的话语,笑出了声,笑声里全是轻讽的味道:“阁下演的一手好戏,只是未免将所有人都当做蠢货,这药确实是好药,还是绝世难得的好药,却不是缩骨毒的解药,若是我所料不错,当是和那把送信来的银镖上的东西相辅相成的血引吧,阁下的那控制人心的蛊虫。还是自己消受吧!”
此言一出,门主真正大惊,断魂操纵术是他门中至高秘术,许倾落怎么会知晓。
许倾落早就在等待机会,在门主愣神的一瞬间,错步向着对方那把白玉扇夺去。
她终究不曾习武,即便身手比一般女子灵活的多,也没有将扇子全部夺下,却也用那萎缩干枯的左手狠狠折下了白玉扇上的一枚扇骨。
许倾落一动手,本来对峙的气氛瞬间混乱,那围着他们的十几个戴着面具的大汉迅速围向许倾落。另外两个则是猛的扑向三皇子。
弓弦颤动,锐利的长箭带着疾风向着三皇子前心而来,琅晟的眼中是狠绝,即便对三皇子失望,这也是他效忠的君主的儿子,非必要他不想要伤了三皇子性命,只是当那些人扑向许倾落的时候,他心中的一根弦断了。
那离三皇子最近的大汉还在一步之外,眼看着那长箭便要射入三皇子的前心,一直表现的胆小怯懦的三皇子却是眼中一阵狠意,猛的伸手狠狠一拉那个离着他最近的大汉。
“噗!”的一声,长箭深深扎入心肺位置,心口处的血迹迅速晕染开来。
“阿里巴!”
第二个到的大汉悲切的大喊一声,却已经无力阻止同伴的死亡,而三皇子早已经将那个名为阿里巴的被他拿着挡箭的大汉往第二个大汉怀里一推,冲到了屋子里,冲向了许倾落那边。
他的眼中全是狠毒,他算是看出来了,琅晟果然和许倾落这个狠毒的女人有些什么,只要抓住了那个女人,他定然要让敢于拿箭指着自己的琅晟跪地求饶!
三皇子觉得有这么多人加上门主在许倾落不能够再出什么招数,也是一股子怨毒。一股子今日丢尽了面子的痛恨支持着他冲向了许倾落那边。
可是他哪里想得到,许倾落比他想象的还要狠。
“别碰那扇骨!都退下!”
是门主的声音,他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许倾落手中从门主扇子上拆下的扇骨上有机括控制,她早在方才就一直关注,并且闻到了其中的东西,此刻扇骨在手,面对着那些训练有素的战士,她却是冲入了那七八个大汉之中,不让门主有机会近身,不断洒落一滴滴黑液,而那黑液只要溅到人身上定然是入骨蚀心。从一点开始不断的扩散腐蚀,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五个人被黑液溅上然后惨叫着在地上翻滚。
剩下四个大汉心胆俱裂,正好听到门主的呼唤,待要散开让门主对付许倾落,哪里想到三皇子这个时候冲了上来。
三皇子顿住了身子,可是已经迟了。
许倾落几乎是以逸待劳的制住了三皇子,她急速上前两步,单手在三皇子的肩膀上一按,轻巧的一个翻身,借着三皇子为支点,跃到了三皇子的身后,扇骨尖端抵在三皇子的脖颈处,笑的格外灿烂,她看着满面怒意杀机的门主:“阁下若是再敢上前一步,我不确定自己的手会不会稍微那么一颤,然后这位对阁下大有用处的皇孙贵胄估计要腐蚀成一堆烂骨头了。”
许倾落笑的灿烂,声音中却是全然的冷酷,三皇子看到了地上那些被黑液沾染翻滚的大汉,看到他们的骨头慢慢的露出,看着他们的骨头一点点的变黑,看着周边的血肉腐烂,一时间只觉得胸口阵阵恶心想吐的翻涌。他见过太多比这个还残酷的,但是当这样残酷的下场就要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三皇子彻底崩溃了:“放他们走,孤命你们放他们走!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要陪葬!”
他已经吓的连自称都开始乱了,面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双脚瑟瑟发抖,若不是许倾落强行提着,三皇子能够直接瘫在地上。
许倾落的身上也不好,她全身上下没有什么地方不疼,尤其是左手几乎每一分每一刻感受着清晰的骨骼挤压的痛楚shen • yin,可是她这个时候不能够示弱,她等着门主的选择。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许多戴着金属面具的人,一百多个,全都拿着箭指着许倾落和琅晟,门主确实是准备的充分,若不是三皇子现在切切实实的就只要许倾落一个轻轻使力会死,若不是许倾落这么狠辣出乎意料的一次次自救,别说许倾落一个人,便是琅晟也要陷入门主这充足的准备下。
“门主!若是我死了,你也要承受国主的责难!”
三皇子眼看着门主还在犹豫,下了一剂猛药:“你难道真的要破坏你们的大计吗?没有我什么大计都不成!”
“都往后退!”
许倾落拉着三皇子一步步向后,突然冷冷的一声呵斥。
琅晟轻轻的一控缰绳,马儿一步步的往许倾落那里走,也越来越进入那些戴面具的大汉手中的箭弩指向范围内,若是方才他还有机会逃走,现在则是真的就是和许倾落同生共死,一切尽数在门主的选择之上了。
许倾落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男人的身影,几乎要气的跳脚,这个时候怎么能够往包围圈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