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
安娜贝尔突然说:“喝醉了吗?又不清醒了?”
“哎……?”
带着些微凉意的手指附上他的额头,停顿片刻,然后屈起——
“嘭!”
——给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脑瓜崩。
“喝醉了就去洗澡,洗完澡才准进卧室。”
女友冷冷地说,转身隐入透出暖光的房间:“你身上臭死了,全是廉价啤酒的酸味。醒酒汤在厨房里,自己热自己盛。”
洛森:“……”
奇怪,这次我可没打算进行任何伪装,她怎么可能会认为我喝醉……
“快点,醉鬼,别磨磨蹭蹭的。洗漱好了就进房间。”
洛森:“唔。”
面对清醒的我讨论一定会忍不住生气,所以直接自暴自弃,当成“喝醉了”来对待吗。
洛森在原地愣了几分钟,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后知后觉地弯起眼角,有点孩子气地眯眯笑起来。
“这惩罚,可真不留情。”
半小时后
荆棘操纵着毛巾小心翼翼地去除发尾的水渍,而主人自己则有些急切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安娜贝尔坐在床上,手里似乎是一本薄薄的书。
她没有拉下那层洛森为照顾她贵族习惯设计的厚重床帐,但身边却围拢着很多漂亮的枕头——洛森不由得注意到,这是他更新公寓装潢后,设置在各个角落的全部枕头——而且,安娜贝尔手里抱着的是洛森本设计在书架旁的小熊玩偶,垫在她背后的,则是改装后抠门精自己偷偷挪到地下室柜子里、用了数年洗得发白、却舍不得扔的旧枕头。
不过,此时的布朗宁法师没有太多心思分析这些小细节。
他被女朋友的睡裙完全夺去了目光。
……安娜贝尔身上是一件长袖、高领、裙摆直直裹到脚背的超复古睡裙,看上去她似乎打算遮蔽自己身上的每一片皮肤——
洛森瞥了眼她衣袖上极端繁复多层的古典蕾丝。
……而且,似乎,她连手指头都不想露给他看。
但这也很正常,在那么过分的行为后,自己能被默许进入卧室,就感到十万分的庆幸了。
洛森轻咳一声,很熟练地在靠近门口的地板上自觉跪好,打算开始作深刻检讨。
“本小姐很臭吗?”
女朋友再次冷不丁开口:“总比你这个还不清醒满是易拉罐味道的醉鬼强吧?”
洛森:廉价啤酒味就算了,为什么还上升成了易拉罐味道。
“不,我没有这个……”
“既然我身上没有臭味,你躲这么远是干什么?害怕爆炸吗?”
洛森眨了眨眼。
然后他试探地、小幅度地、以做深刻检讨的跪姿,往床的方向挪动了一丢丢。
安娜贝尔没再开口,低头查看手里的书。
洛森再次往床的方向挪动了一丢丢。
安娜贝尔保持沉默。
——于是洛森在电光火石之间闪现到了床边,刹那间就扯开了她的松软大靠枕达成交接工作,面不改色地伸手搂住——
安娜贝尔:“好臭,全是易拉罐侧边条形码的味道,你身上臭死了,坐远点,醉鬼。”
洛森:懂了,能抱,但不能抱太紧。
……话虽如此,从易拉罐降级到易拉罐条形码,这形容是真的过分啊。
洛森颇为遗憾地收回准备掀被子的手,洛森的荆棘又颇为遗憾地收回准备掀裙子的刺,大家一起老老实实地缩好,提供气息、心跳、稳定的热源与略带柔和的支撑力,充当安娜贝尔·斯威特的大号靠枕。
安娜贝尔轻哼了一声,但没说话。她的注意力似乎依旧集中在手里的书本上。
“咳,蜜糖宝……”
“莉莉晚上给我发消息了。”她硬邦邦地开口,“原来她的公关危机你早就搞定了,昨天就坐上了返程的飞机。我还特意去了机场。”
嘶。
“是这样的,蜜糖宝宝,捷克他失恋了,昨天我回来后正好赶上他要自杀,于是直接从飞机上施法去了火山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