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这锭金子走进去,里面有间馄饨铺子,是个矮子开的店,谁要害你,你就杀谁。”
陆沉没有迟疑,抓起桌上那锭金子往里面走去。
他贴了陌生的面皮,筋骨强壮,体魄坚固,浑然不似七岁稚子。
无人会认得出来。
加上是外城,本就不讲什么法度。
每日都在死人,再正常不过。
行走之间。
陆沉想了很多。
他杀严独浪更多是在危急之下,被逼无奈的出手。
取人性命的滋味如何?
还真不清楚。
一面思绪起伏,一面心无波澜。
就这样,陆沉走进了老鼠巷。
他走进了馄饨铺子,坐在一张凳子上,把那锭金子放在油腻的桌面。
金灿灿的光芒,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人挪不开目光。
躺在椅子上的矮子就是如此,他面色发红,喉咙滚动,好像野狗看到了肉骨头。
从寂静。
再到嘈杂。
只用了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
守着巷子口的两帮人似是听到了什么。
争先恐后冲了进去。
生怕落后。
渐渐地。
喊杀声、惨叫声、血肉撕裂声、骨头折断声……
接连传了出来。
热闹非常。
茶寮里的魏玉山抿着苦涩的茶水,优哉游哉,像是能咂摸出更深层次的韵味。
“恩公,那是你收下的徒弟?”
断了一条腿的茶寮老板烧着水,煮着茶,堆着笑问道。
饱经风霜的老脸上,皱纹如沟壑纵横挤在了一起。
“是啊,怎么样?瞧着像不像搅弄天下的惊世之才?叱咤风云的无双天骄?”
魏玉山不无得意的问道。
“能被恩公看中,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茶寮老板点头,但眼里却透出几分担忧。
“不过他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敌得过凶狠蛮横的码头帮么?还有那些在武馆拜师的年轻汉子,他们各个都会武功,一拳能把门板打穿哩,力气大得很。”
魏玉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没有答话。
茶寮老板自然不明白,三次换血意味着什么。
筋骨皮膜坚韧无比,全身骨骼坚硬如铁。
连气血大关都没冲开的“江湖泥沙”,在陆沉面前就像等着收割的杂草,不值一提。
“恩公,不然还是算了吧。”
茶寮老板听了一阵子动静,似是有些害怕。
“等下子闹出了人命,小老儿半截身子入土没什么关系,可若连累恩公就不好了。”
魏玉山端着茶碗,扭头看向茶寮老板,眼光极冷,淡淡问道:
“老陈头,你儿子在码头上勤恳做工,因为是外乡人被排斥,加上没有给工头上供,让码头帮的矮脚虎给活活打死。”
“媳妇还被他抢了去,不堪受辱投河自尽。”
“你上门讨公道,却被掀了铺子,打断一条腿。”
“花光家当请威福武馆的大师兄出头,结果他们拿了钱,保证帮你摆平了此事。”
“怎么摆平的?叫你给矮脚虎摆一桌酒磕头认错,码头帮以后就不会再找你的麻烦,准许你继续开铺子做生意。”
“你家破人亡,断一条腿,为求苟活,只得向仇人跪下磕头,请他原谅。”
“都这个时候了,老陈头,你不想报仇雪恨,却担心闹出人命?这是什么道理?”
唤作“老陈头”的茶寮老板,干裂的嘴唇无声合动着。
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好像一碗再苦涩不过的茶。
好半晌,才发出声音来:
“恩公,世道这样,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若豁出了命,能拼死那矮脚虎,心里再愿意不过!可……我能么?他们都是练过功夫,会拳脚的恶霸。”
“平头百姓,怎么斗得过!”
魏玉山眉宇之间,那团煞气愈发浓郁。
“难怪我的乖徒儿说,众生如羊,只知埋头吃草。”
“斗不过……斗不过就认命了么?”
他思绪乍然闪过,望着悲苦无言的茶寮老板,冷声道:
“我平生最不喜欢欠人情,刚到华荣府的时候,你请我吃了一碗馄饨,今日我就为你出头。”
“平头百姓斗不过凶神恶煞,那就让我徒弟去斗一斗,看他到底有多凶,有多恶。”
说罢,魏玉山望向动静渐弱的老鼠巷。
没过多久,一道浑身浴血的身影走了出来。
“弄完了,师尊。”
陆沉把那锭金子放回桌上,仰头喝完半碗苦茶。
如同饮酒一般!
浑然不似去shā • rén了,更像田地里割草回来的农夫。
“乖徒儿,你杀了多少人?心中有何感受?”
魏玉山正色问道。
“没去数,有人过来抢,我就折断了他的手,有人捅刀子,我就扭断他的脖子……来了多少,我就杀了多少。”
陆沉一脸平静,摸了摸肚子说道:
“我内心毫无波澜,只是有点饿了。”
白蘸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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