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卖到钱家为奴之前,她也是经过事儿的农家丫头,自然知道乱民是什么样的,也曾见过流民如蝗虫一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的场景,她的父母就是没有拼过那些流民才没了,她也是运气好,能够落到人牙子的手上,挣出一条生路。
比起屋子里头心慌慌的主仆二人,翠儿已经会偷偷地拿一些不打眼的碎银子藏在自己的衣服里,又从小厨房摸了些能放的吃食贴身藏了,如果真的有个什么万一,凭着这些东西她也能够在某处藏起来,躲过一劫,一如当年躲过流民之乱一样。
如今这不也是一场流民之乱吗?
在别人手底下做下人的,没有几个是傻子,哪怕是最不中用的粗使下人这时候也有自己的小聪明,懂得抢在乱民之前先给自己寻摸一点儿好东西。
“放心吧,会没事的。”
华言的精神力扫了一圈儿,看到各家的做法,再看到已经带人到了城头的县尉,睁开眼开始安慰家中的人。
这一次是会没事的,因为外头实在没有什么能人,一时的意气过后,已经在思量着走了,看着众多的人数其实不堪一击。
县令不能干,县丞却果决,又有敢担事儿的县尉在,到底是气数未绝。
华言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裳,说:“备车,我要往县衙一行。”
这种时候,街面儿上已经十分萧条,早有地痞流氓趁着外头有事,自己先在城里劫掠了,高门大户他们不敢闯,其他人家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荣伯一直防着外头的人,就怕有人砸门进来,自己更是不敢开,这会儿听到要备车,立马跪下了:“不能出去啊,外头太乱!”
哪怕隔着一条街,也能听到哭喊声传来,定然是有人闹事儿,这会儿他们仗着法不责众,一个个胆子都大得很,平时会畏惧的人,这会儿未必会被他们放在眼中。
“没事儿。”华言执剑在手,颇有几分君子之风,“我也不是弱不禁风的,算了,备马,我一个人去,你们守好门户就是。”
见到华言不听劝,荣伯苦着一张脸只能照办,却是万万不敢让主家一人出去的,到底还是找了车夫和小厮跟上。
华言见状也没吭声,其实跟在自己身边更加安全,但是也不好把一家子人都带着,看着家中人丁,他把小厮留下了,只用一个车夫,坐着马车就出去了。
才出了巷子,就碰到了街上趁火打劫的贼子,他们见到马车自然围拢上来,能够坐得起马车的都是富贵人家,由不得他们不眼馋。
“大胆贼子,不知死活。”
华言趁着人还没有围拢上来,跳下车,长剑一挥便先出手,动作间潇洒随意,剑尖划过,却是贼子哭喊着倒下,长剑由下而上,挑起长长的一条血痕直入眼眉,满眼的血红加上身上的疼痛,足以让他们被钱财诱得发热的脑子清醒一点儿,有些人到底不是他们能惹的。
身为异类之属,华言不确定自己shā • rén会怎样,是否会有天罚,便不敢把事情做绝,一旦修真便是如此,轻易不敢伤了蝼蚁性命,只是略施小惩,让他们不敢再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