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倾盆大雨,路上飞驰的车轮溅起无数水花,倒映着昏黄的路灯,黑色密闭车窗隔绝了这一切,将这狭小的空间锁成一个dú • lì的世界。
向南手掌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慢慢泛起森白,半晌后,他咬着后槽牙,嘴角细长地挑起:“少自以为是,谁让你坚持了?我有说过让你坚持吗?”
林夕一阵胸闷,掐着掌心,视线落在前方摇摆的雨刮器上:“你没有,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向南声音清冷自制,没有一丝感情:“既然没人逼你,就别摆出一副受害者要求赔偿的模样,你该知道,不是所有付出都会有回报。”
所以,她要求他打开心扉,是过分了吗?
林夕咬了咬牙,把那个困扰她多年的问题问出口:“那我们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呢?恋人?同居?同事?还是,床伴?”
向南沉默须臾,墨黑的瞳仁掩盖了一切情绪:“我们的关系,需要定义?”
“我现在需要。”林夕视线移向窗外,梧桐的树叶在暴雨中瑟瑟发抖:“我需要你告诉我,我们是什么。我需要你,在我和温暖之间选一个。如果你可以不管她的事,我会当做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继续留在你身边。”
所以,这是在给他下最后通牒?如果他继续管温暖的事,她就要离开?
“总这么玩有意思吗?我不是说过,如果你想走,随时都可以,甚至你想嫁给别人,也都随便你。我没有开口要过的事,就代表我不需要。”向南说罢摇了摇头:“你现在,怎么变得越来越麻烦了?”
林夕眼眶中蕴起氤氲,嘴角却被气得笑出来,他当她是在玩,在跟他赌气,所以他的回答还是和从前一样,在打太极,他不定义他们的关系,不说要选温暖,不说赶她走,他全都避重就轻,然后让她自己去决定。
但她现在没有办法了,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打开他心上的那道锁。
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来,她深吸口气,坦诚真挚地望着他,一丝不苟地说:“向南,你可不可以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从来都没有对我动过一点心,从来都不需要我,想让我滚出你的生活?”
向南有些不耐烦地转过脸,视线和她相撞,却心中一惊,眼底滑过明显的错愕。她的表情太平静,神情太认真,仿佛要做一个重大的决定,看起来冷静慎重——这根本不是闹脾气的表现。
一时之间,他竟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每一道,都是对他内心的拷问,而这些拷问,在过去的十年,他从来不曾真正地问过自己。
下意识地就移开视线,和她短暂的对视令他感到心慌,或许是因为她眼神太纯粹,如同不惹尘埃的水晶。但很快地,他就调整好情绪,重新武装上盔甲,锐利地望着她:“既然你今天死活都想要一个答案,那我就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对你动过一点心,从来都不需要你,我想让你,滚出我的生活。”
林夕安静片刻,望着他笑了,透澈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泪:“骗子。”
顿了顿,她扭过头去,眼泪落下来:“但我会如你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