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用力点头,将父亲的话谨记在心里。林泽平随后又跟她交代了些别的事,像交代后事似的,林夕听着听着,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到探监结束的时候,她抹着泪说:“爸,我很快会再来看你的,我到时候带着律师来。”
林泽平扯了扯嘴角,笑:“好,再记得给爸爸带包好烟,很久没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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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院,林夕给梁吟秋汇报了下去探监的情况,故意说得举重若轻,梁吟秋戴着呼吸机,眼角老泪滑落,说不了话只是点头。
向南从外面打了温水回来,拧了毛巾要替梁吟秋擦脸,天气闷热,她额头渗了一层细汗。林夕却毫无征兆地将毛巾夺了过去,一言不发地替她妈妈擦汗,冷着脸,也没有跟他有任何眼神交汇。
向南愣了愣,心下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怪,转念又觉得兴许是自己多想了,可能是探监回来,她心情不怎么好。
到了傍晚,邵孟休息好了,来换他们的班,向南就带着林夕出去吃晚饭,先征求她的意见:“想吃什么?”
林夕视线落在地上,有些生硬地答:“随便。”
向南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装作没事:“那就喝煲汤,比较有营养,你现在要操心这么多事,得注意补身体。”
两人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煲汤店,面对面地入座,点完菜之后,向南直觉地去捉林夕搁在桌上的手,自从她爸出事,他跟她的关系反而缓和了很多,她变得有些依赖他,也不再抗拒他牵她的手,或者揽下她的肩。
但是今天,被他握住后,她却开始挣扎,察觉到她想躲时,他还故意加重了力气握住她的手,但仍旧被她用力地挣脱了。
向南这下终于确定她是有心事:“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惹你生气了?”
林夕低下头,避开他追问的视线。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得知她爸认罪以后,她就一天比一天自责,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任性造成的。她爸早年就打算过让她移民,那时她为了待在向南身边,死活没有同意。但那么多裸官,不是没有原因的,就是因为她执意留在国内,才让她爸活生生多了一个软肋。
而且后来,她原本是要嫁给陆川的,要是没有向南从中作梗,陆家就会是她的后台吧,就算陆伯伯是部队的人,救不了她爸,至少可以保护陆家的儿媳,不至于让她爸被人掐住命脉,完全不能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