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侮辱?论侮辱,我卫莘卫叔卿可比不上你云相烛云庄主。”无名书生神色骤然狰狞,狠狠两袖将血玉蟠螭剑首和凝脂冷印莲台拂翻在地,愤慨嘶吼道:“这等腌臜物,根本不配和鲛泪夜光葡萄摆在一起!”
不及云相烛震怒,无名书生忽又变得神色凄婉,满目爱怜的凝望着鲛泪夜光葡萄,呢喃道:“……沧海长歌夜不寐,蔚蔚红枝鲛人泪……”
“你怎么知道这副陵寝楹联?”云相烛惊愕万分,道:“你也去过古沧王的地宫墓冢?”
“叔卿何须去。”无名书生冷笑一声,傲然挺直腰身,道:“难道云庄主盗窃古沧王陵前未曾读过《红枝记》么?且忘了古沧国先王的尊名贵姓了么!”
云相烛当然读过《红枝记》。他便是从这本关于古沧国的杂记中寻到蛛丝马迹,才于遥远的南海之外探入古沧国先王之墓,盗回了旷世奇珍鲛泪夜光葡萄。
经无名书生一提,《红枝记》中介绍古沧王室的文字瞬间涌入脑海,云相烛终于将无名公子卫莘和他那般在意鲛泪夜光葡萄的原因联系到了一起。
“卫……”云相烛不可置信道:“你是……古沧王族之后?”
无名书生目光一瞬光彩绽放,随之渐渐黯然,继而又恨恨言道:“云相烛,你是不是没想到古沧王族仍有后裔在世?可笑你为了在江湖中扬名立万,不惜毁我卫氏王陵,玷我先祖遗骸,辱我故国之威。而今更将古沧至珍带上嫏嬛夜宴当市而沽,着实该死!今夜,我卫莘卫叔卿便要在天下英雄面前,让你云家声名扫地,再用你这鸡鸣狗盗之辈的贱命脏血向古沧先王赎罪!”
言语间,云相烛毒性更甚,此刻已是脸色蜡黄双唇乌紫,只有呼吸的力没有说话的劲儿。
卫莘神色得意,忽有恬静女声悠然调侃道:“明知是贱命脏血,还用来向先王赎罪。卫公子孝心之独特,确是天地可鉴。”
“闭嘴!”卫莘转身一看,原来是那自称阿倾的女子唇角微扬淡然笑他,不由恼道:“小生留你性命在此苟延馋喘,是让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云相烛如何慢慢痛苦死去。倘若再敢对小生指指点点,别怪小生不留情面,毁了断虚散的解药,让你和云相烛一起给先王陪葬!”
迟愿闻言,按在棠刀上的手顷刻捏紧。
狄雪倾斜眸迟愿,目如止水。
迟愿犹豫半分,终于还是循了狄雪倾的意,微微松了指尖。
“《红枝记》我也读过。”狄雪倾深暗眼眸中闪过一丝冷色,淡淡言道:“如果没猜错,卫公子口中的旷世奇毒应该就是幻红枝吧。可惜,令人闻风丧胆的幻红枝不过是海中异株珊瑚遇热蒸出的毒气罢了。不识者虽然无解,但于识者而言,解毒不过颇费功夫而已。病阎王,你若想凭此毒在沧泽宫除夕之夜的克解大会上助沧幽毒宗夺魁,也未免太小瞧了泽兰药宗的本事。”
病阎王听狄雪倾一言,讶到连咳嗽也顾不得。他直勾勾盯着无名书生,哑声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无名书生未料这连姓氏名号都没报出来的什么阿倾姑娘,竟然如此了解古沧国的秘毒。一时支吾,应不上来。
“还以为自己寻了稳操胜券的杀手锏,结果却是为他人做嫁衣,鞍前马后白白被驱使一场。”狄雪倾云淡风轻,缓缓起身,目光倏然凛冽道:“病阎王,不如你与我做笔交易。杀了卫叔卿,换一剂真正无解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