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会这么做。咱们都是元老院的人,这点能不懂么?我和罗老爷又订了个买卖,就是这两分半呢,不给现钱。你知道的,我大世界的铺子正全力以赴做军粮,原来那些‘曲奇’‘蛋糕’之类的澳洲点心就只有这个老店能做了,根本做不够卖的。这罗老爷打就是这老店里的澳洲点心的主意,他给我一个单子,说按常价供货给上面的铺子,以货抵款。这没什么不妥吧。”张毓抬了抬眼看着曾卷。
“似乎……没有……”曾卷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也有合同?”
“当然,”张毓胸脯拍的响,“老豆这个合同也是我弄的,你要看我去拿也成,不过就是合同不是和罗老爷,是和每家铺子订的。”
“嗯?和每家铺子?”
“对,就是老店要供货的那几家。每家都签个文书,罗老爷非得要这么干,再说又让了半分利,咱是买家也就只能从了。”张毓一看曾卷又要发作,赶紧表态,“阿卷,你放心,这几个文书都是贴足了贴花的!元老院的税一分不少。”言罢干脆起身去找合同和税票了。
“只有印花?”曾卷翻看着取来的合同和税票。
“嗯啊?你还要什么?”张毓一脸茫然,“我买地不就是只有印花税么?”
“你可是供货给铺子了,这是销售行为,没有流通税?”
“阿卷,你搞什么!”张毓一听买地还要自己交流通税,立马不乐意了,“我是买家,买家!我家的货是抵款的不是卖的。谁赚钱谁缴税,这笔买卖该卖地的罗老爷缴税,哪有我这买地缴税的道理?再说……”看曾卷还要反驳,张毓一把夺过合同一条一条指给他看“阿卷你可看好了,这文书上,没一条说我家的货卖钱了,就算你要收我的税,按多少收?”
曾卷又拿过合同一条一条细细读过,发现整个合同里只约定了张家老店供货数量、次数、频率、货色等等,果真没有一句提到价钱或者抵款之类的意思。真狡诈。望着澳洲油灯下下一脸不服气的张毓,曾卷也不确定他是在骂罗老爷还是自己这个兄弟了。
不过自己兄弟毕竟是兄弟,曾卷觉得还是应该好好跟张毓讲明白。说起来,这件事罗老爷的确作得颇为高明,要在过去,那是绝对能糊弄过去的而且双方两便的事情。张毓犯糊涂再正常不过——论到钱财上的道道,谁能比得了这些大户门下的钱狗子精明!
可他曾卷知道艾局长正想着抓只鸡给稽查局练手呢。以曾卷对元老院的理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文书凿凿,就算他不报告后续检查也肯定很快就能把张毓送进去。想到这一层,他反倒是定了心,牛饮了一大口,润了润刚才着急上火发干的嗓子才慢慢开始跟张毓讲:“阿毓,你要当我兄弟就别瞒我。这是谁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