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城里,也是有十来家莫家的店铺,不过事发之前,就早些关闭店铺,都往良州那边赶了过去,所以莫家的店铺里,如今早就空荡荡的,剩下没带走的那些粮食,也早就被洗劫一空,如今门板都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处处皆显萧条之色。
找了一家相对毕竟完好的院子安顿下,便有人去收拾水井,又有人去城中打探消息。
可是干旱了这么久,井早就已经干枯了,沈羡之没得办法,又见那日头烈烈,只靠着身上这点水,只怕是难以撑下去的,只叫人收来了不少油纸或是皮革,在地上挖坑,垫上了能盛水的盆,用油纸皮革覆盖在上面。
虽是杯水车薪,但关键时刻这点水也是能救命用。
阿蒿三姐妹也在这时暗地里偷偷出去了,多半以为公孙无音等人都忙着,这当头没人看着她们三,所以便出去。
哪料想沈羡之怎么可能轻易放了她们?不过本来以为她们是想找自己报仇的?可哪里晓到这阿蒿却是去往了已经破败的秦府。
沈羡之恍然大悟,后知后觉想起来,这高月的驸马,不就是江南人,姓秦么?只是他一个死了将近一年多的人,沈羡之也没去多调查,自然也就不晓得他原本竟然是这襄州城的人。
所以一时间不免是怀疑,这高月带着妹妹们来这江南,莫不是找自己驸马的家人?
但又有些想不通,这不是她出宫的理由,而且还将两个妹妹也一起带着。
她还没得出个缘由,公孙无音和众人也从外归来了。
“闭城的第五天,城中官宦富贾们,几乎都搬到了一处。”那边有官兵和各家护院看守,且不说都是练家子,手中还有锋利的兵器,普通老百姓们根本就过不去。
公孙无音禀着此话之时,胸腔中满是怒火,这样的大难之前,不指望权贵们能将家中多余的粮食拿出来救济,但这本地的官员们,也不该如此。
再有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朝廷派来赈灾的人还没到,到底是意欲为何?
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这些老百姓们被活活饿死么?他这一刻甚至都怀疑,这云湖漕运被管制,都是朝廷下的命令。
也将自己这怀疑与沈羡之说出来。
沈羡之虽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天灾,但还是觉得朝廷的救援太慢了。就算是消息传播得太慢,但这个时候了也早该到京中了,这样的大事难道他们还要商量十天半月,才能得出结论么?
所以听到公孙无音的话后,不由得开始猜测起来,“西北这么多年来,战乱一直未停歇,只怕国库本就不充盈,如今地方官府又没有半点存粮,这也就意味着赈灾得从各地调粮。”
且不说这需要大量的时间,而且这大夏各地几乎都是靠着江南良州的粮食,本就捉襟见肘,如何能腾出粮食来?
所以短时间里,朝廷是真筹不到粮食的,让从京中开皇仓,这就更不可能了。
但就算是因为没有办法筹到粮食,也不是朝廷不派官员来江南的理由啊。
这个时候,就算是为了安抚百姓,再没有粮食的情况下,也应该派人来才对。
“要不,将那阿蒿等人带来问话?”公孙无音想,与其这样猜测,倒不如直接将那身份已经落实了的三位公主请过来直接问就好了。
“也只能如此了。”本来沈羡之还想暗地里探一探她们的目的。
很快,那刚回来没多久,正为着秦家无人烟而伤心难过的阿蒿就被带来了。
阿蒿心惊胆颤地跟着护卫过来,以为是自己出去的事情被发现了,正满腹找个合适借口搪塞,却没想到刚进来行礼,便听得上方坐在这的沈羡之问:“朝廷久不派官员来江南,到底是什么缘故?”
阿蒿被她这样一问,当时就给吓愣了,不过到底恢复得很快,连忙做出一副不解的迷惑表情看着沈羡之。
“高月,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我虽还没查到你如何从宫中带着逐月和宋月出来的,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但你们终究待在那宫中,又有刘尚书这么一位外祖父,不该不知晓。”沈羡之已无多余的耐心了,尤其是一想到这城中的权贵们直接给自己建了一处‘世外桃源’,弃这老百姓们不顾,心中便烦躁得很。
她这一声高月喊出口,加上那阿竹和松儿也没跟着一起来,让阿蒿下意识地便慌张起来,顾不得她如何知晓自己身份的,只担心起两个妹妹的暗卫,当下也是慌了神,“我……,你莫要伤害我妹妹们。”可沈羡之问的这些,她也不清楚。
反正此刻的阿蒿是彻底地慌了神,想都没有想就立即跪下身来。
一开始沈羡之以为她们是来找自己报仇,可这一路她们的表现,显然根本就不知道当初自己也去过刘菩萨那里,所以这个可能几乎可以否定了。
而且她们现在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加上她今日又去了秦家,沈羡之便问道:“当初听说秦驸马忽患疾病而去,莫非此事还有蹊跷?”
她其实也就随口一问的,可是阿蒿却立即否定,“驸马他确实不在了。”这个时候,哪里还猜不到,自己今日之举只怕全部落入对方的目光中了。可是不管如何,自己绝对不能将驸马还活着的消息说出去。
也是巧了,正当是这个时候,门外有飞信传来,公孙无音连忙给沈羡之递上,正是关于这高月三姐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