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庄理光明正大能够到的公子哥,从来都是这样的懦弱之辈。
庄理笑了下,隐忍情绪道,“我知道了。”
叶辞想给庄理一个拥抱,抬起手却只是把掌心覆在了她背上。但对她来说这就足够了,他一点点的力量就可以支撑她。
“那万以柔……是一点不会得到惩罚吗?”
“惩罚?”叶辞笑了一声,“万以俭做了那么多混账事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吗?这件事还没完,我会用我的办法。”
万以俭那些花边新闻在民间流传,关于女明星的、艳模的,还有和别人起冲突,将人致残的,然而万以俭从来没输过官司。
这些新起豪门丝毫不输大族世家,人脉广阔、财富深厚,散财就消灾,就是遇到咬得紧的人,他们也可以给自己请最好的律师,让别人找不到任何律师。正义在他们眼里就是笑话,枉顾别人的性命。
庄理低下头去,“可是你要怎么做,也像他们一样吗?”
叶辞没有答话。
他看着她苍白的面孔,想起那一天的场面。这些日子他看着她,总是不由自主想起。
那天叶辞在电话里听到她的声音,别提有多惊诧、慌张了。好在他是一个能掌控情绪的人,立即将庄理所说的坐标告诉了警司。
庄理所说的坐标是根据乘船码头的经纬度、船的速率与风向推演出来的,与实际位置偏差极大。不过仍是有帮助的,警署几队人马搜查过去,拦截海面渔船,发现其中一辆渔船很可疑。
绑匪见状生出玉石俱焚的念头,将人质抛海,奈何警方四面八方网罗过来,无处可逃。不过警方救人要紧,让其中一人暂时逃脱了。
庄理被警方打捞上来,面色青紫,就好像死了一样。医护人员给庄理做急救呼吸,动用起搏器,叶辞被拦在甲板上,怀中是嚎啕大哭的瑾瑜。
那时他想,要怎么给这女孩的家人交代。若是她真的死了,或者哪里伤了残了,治不好了,他要拿什么偿还?
术后庄理在ICU病房醒来了,她笑说自己命大,死不了的。她平时有在打网球、做瑜伽,身体机能不错,自愈能力也足够好,所以很快就醒来了。
医生也说她脱离了危险,大脑神经未受损,肢体可能会落下轻微的后遗症,比如不能剧烈运动、畏风寒,但积极复建的话是能走能动的。
长久的沉默,叶辞终于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值得吗?
庄理微抬下巴,说:“我以为你知道的,当然是为了好多好多钱啊!”
叶辞眼底盈润,蹙眉而笑,“行。就凭你这么执着,我也得认了这个财神爷不是。”
庄理一愣,旋即想到当时回答瑾瑜的疑问时作的譬喻。她咕哝,“我可没说这话啊。”
叶辞握住庄理的手,“小理,谢谢你。幸好有你。”
“叶辞,我也想问,你是兴致多一点,还是盘算多一点?”
兴致是说见色起意,盘算是说——
意识到庄理不是易于掌控的女孩,所以打感情牌让她完全投诚。
叶辞把庄理的手带到唇边,轻轻触碰。
“小理,我是喜欢你的。”
他深邃的眼睛好动人,她没有追问是真是假,是哪种喜欢。
*
听闻庄理搬进半山别墅的消息,正为各项事务奔走的万以柔并没有太惊讶。但在父亲数日来不停歇的辱骂下,不免心生怨怼。
她是真的忘乎所以,忘记女孩漂亮年轻,给他送去这么份大礼。只是没想到他这么不择手段,连侄子女友也要碰!
电话响了,叶辞的谢秘书打来的,说叶生请万小姐赏光一同饮茶。
不是叶太而是万小姐,叶辞的目的不言而喻。
清晨日光挥洒,照耀海港渔船。也透进落地窗玻璃,将餐桌上隔得远远的两杯茶盏点出波光。
茶杯之间有一纸文件,上面摆着笔。
“不签字吗?”叶辞好整以暇道。
万以柔冷笑,“我以为你要等到集团的事落定了再提。”
“讲到集团……据说万以俭最近很勤勉,老爷子公开褒奖,好多人也都看好他。”
“是谁都不会是那个败家子!”
“如果真就落在那个败家子手中了呢。”
万以柔面色阴郁,“你以为事情就完了吗?”
“当然没完,”叶辞的声音轻而刺骨,“这离婚官司打上个两三年我也奉陪到底。只是阿柔,蜘蛛有八条腿,人有八条腿么,你牺牲万克让,就不怕加拿大那边其他亲戚感到寒心?”
万以柔微怔,故作镇定道:“你还替我考虑得这么周到啊。”
“过去我怜惜你因为是女儿家不受父亲重视,可人和人到底不一样,不是每个每个没得到爱护的女儿都像你一样没有心。”
“你!”
叶辞望向窗外怡人美景,叹息般说:“阿柔,或许我真是有一瞬间爱过你的,就是只有那一瞬间,现在我也觉得爱错了。”
“……叶辞,你以为你就好有情?你没有错吗?”
“我有错,我荒唐。”叶辞坦然说,“婚姻就是一场谋杀,所以我要终止它了。”
“庄理。”万以柔忽然说,“你这么冷漠、吝啬,不管是庄理还是哪一个女人,没人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的。”
“那也和你没关系了。”
“叶辞,不要高兴得太早。”
钢笔在纸上划出簌簌声,笔尖落下来,在纸上洇出一个小小的墨点。
万以柔起身送客,“再见。”
“希望下次见你还能这么有精神。”
作者有话要说:进入第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