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男人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叶辞这才看见他似的,“你好。”
“你好。”男人说,“”
“”叶辞瞥了庄理一眼,庄理微微耸了下肩膀。
“好吧,所以……听叶太太说叶先生是收藏家。”男人试图把话题进行下去,结交这一对来自东方的富豪夫妇。
叶辞讲抱歉,和太太一起预约了理疗,先走一步。
叶辞揽着庄理走了,留男人愣在原地。庄理回头笑了一下,转过来低声说:“你太无礼了。”
叶辞索性耍无赖,“听不懂。”
庄理咬咬牙,说中文,“我说你很没礼貌诶,我们哪里预约了什么精油理疗。”
“是吗?”叶辞慢悠悠地说,“看来我不找过来才是礼貌。”
庄理瞄了眼左手的钻戒,轻哼了一声,“明明是你的错。”
“我的错?”叶辞看着庄理,没好气地笑了。
“你又是讲电话又是开视频会议的。”庄理一顿,“一个月讲价一样讲到半个月,你连这点时间都不肯给我吗?”
“喂……也就这几天。”
“是啊,这几天。你觉得很短是吗?”
叶辞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太赶时间了,我应该回去再做这件事。”
“什么事?”庄理蹙眉,“复杂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吗?”
“不是。”叶辞抿了抿唇,“小岛的事。”
静了足有半分钟,庄理惊诧地说:“真的假的?!我乱讲的啊……”
“你以为前天为什么出海去别的小岛?”
“啊!怪不得那人说什么一千八百万,我还在买岛完全不是买地皮的概念,不贵诶……”庄理不由得捂了下心口,“不是说不一定出售吗?”
“所以我看了巴哈马群岛的小岛,你知道加勒比海盗,就那儿,有好几座小岛待出售,价格也不错。”
“不是吧,你认真的?各种费用,搞建设……后续投入很大的。”
“嗯,有什么关系。我们每年,随时都可以回小岛度假,瑾瑜应该很喜欢的。”叶辞顿了顿,说,“孩子们都会开心的。”
庄理正要说话,一下呛着了,别过脸去咳嗽了一声,故作不在意地说:“哪来的们?”
叶辞睨了庄理一眼,眼尾上挑,笑意尽显。
房卡打开门,庄理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压在了玄关墙壁一侧。
门自动合拢了。
“我想过,是不是应该给你一点空间,多一点时间继续做无忧无虑的少女。”
“我哪里还少女。”庄理小声说。
叶辞自顾自说下去,“但——我等不了了,我想做你的丈夫,也想做我们小孩的父亲。你觉得呢?”
握住纤细手腕的手移上去,十指交握。中指与无名指两枚铂金戒指将她的钻戒裹挟。
庄理从叶辞眼中看见珍贵的笃定的柔情。
“嗯。”从喉咙里发出来一个单音节,接着就被唇齿吞没了。
夕阳还有很久才会到来,但他们暂时不再追赶时间,不思考别的,在弥漫花草与海盐气息的空气中造爱。
“小时候,所有的人见到我都会夸我乖。乖在我们的方言里有两个意思,漂亮,然后是乖巧。‘你很乖’、‘你要乖’,我相信不少女孩从小都是听着这句话长大的,why?他们的乖是什么,符合他们的标准定义,出离就是‘不乖’,丑陋、粗鲁……
“有时我蛮羡慕瑾瑜的,如果没有这些纷扰,她是多自由地在长大啊。阿辞,你是一个好爸爸。”
入夜,他们倚在床头看静谧的海,像望不尽的海平线,漫无边际地说着话。
叶辞从庄理手里抽走烟,要笑不笑地说:“你现在这样说,有点奇怪。”
“什么?”
“就好像我要再次做爸爸了一样。”
叶辞吸了口烟,在床头的烟灰缸里捻灭,转身拥住庄理,“但你知道这是个概率问题,所以……”
但这的确是个概率问题,就像商场促销刮奖,期望愈大愈是中不了奖。
*
那一天是圣诞节前夜,庄理和叶辞父女刚从荒无人迹的小岛回到海滨酒店,在餐厅里用晚餐,咀嚼一块充满蘑菇香气的外酥里嫩的惠灵顿牛排,她忽然感到不适,去了洗手间。
一开始包括她自己都以为是舟车劳顿的缘故,没吃完晚餐便回房休息了。半夜醒来,她喝了一杯冷茶,又进了洗手间。
叶辞被吵醒,过来看她。两个人从镜子里对上视线,他冷不丁说:“小理,你是不是……”
“什么?”
“你这个月来例假了吗?”
庄理一怔。她的周期本来比较长,有时是会推迟至多一周的,但仔细一算,这个月的例假已经推迟了两周。
“不会是……”
重新躺上床,庄理心情很是忐忑。叶辞拥着她,抚摸她的背,柔声说:“明早我去镇上买试孕纸。”
庄理蹬了他一脚,把头埋在自己臂弯里。
叶辞哑然,“怎么了这是,不是好事儿么。”
清晨,庄理和瑾瑜来到餐厅吃半自助式早餐,瑾瑜问爸爸去哪里了,庄理语焉不详说他有点事。
“什么事?”
庄理沉吟片刻,把溏心蛋敲到烟熏培根上,闻到气味一下就捂住了鼻子。
“还是不舒服吗?”瑾瑜奇怪,“我以为休息了一晚上你会好一点。”
“可能没睡够,昨晚外面有点吵。”
“是吗?我没有听到。”
瑾瑜搅拌着她的沙拉,吃了一小口,想起似的说,“我知道这个问题有点不礼貌,但你和爸爸结婚这么久了,你们有考虑过什么时候要小孩吗?”
庄理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瑾瑜把餐巾递到庄理手上,撇了撇唇角说:“Sorry,我不该问。”
庄理收敛了情绪,说:“没事……嗯,你想要妹妹,或者弟弟吗?”
“我无所谓啊。”瑾瑜说,“如果你们现在就有这个计划,说不定我还可以帮忙照顾,再过一两年我就要去念大学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