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理愣怔地点头,“你好贴心。”
“Maybe,我是想表示,你们完全不用顾虑我。其实我很久以前就和爸爸说过,可是……我现在知道他们是怎么一回事了,我也不会再感到遗憾。”瑾瑜说着吃了一口麦芬,“现在这个年纪,我再有一个妹妹弟弟的话,说实话会苦恼的。但你知,我支持你们,爸爸也该有新的生活。”
“有时候怀疑你真的只有十七岁吗?”庄理笑笑,“我明白了,谢谢你。”
瑾瑜没有说“有了你们的小孩,会不爱我了吗”一类的yòu • chǐ话语,不是笃信,其实她好没有安全感,但她也该让步了,如果对父亲的养育真的心怀感激的话,是应该这么做的。
杯中果汁见底,瑾瑜起身去拿了一杯新的,回到桌前问起,“所以爸爸去做什么了?”
“去药店买验孕纸。”
瑾瑜还没喝下去的小口果汁洒了出来。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庄理接听,“嗯”了两声,对瑾瑜说:“我先回房间。”
“爸爸回来了吗?”瑾瑜一边擦拭下巴和衣衫一边抬头。
“嗯……”
“去吧去吧。”瑾瑜狡黠地笑着。
庄理无言,佯作若无其事地离开餐厅。
*
灿烂阳光照耀独栋别墅的泳池,水面泛起耀眼的光泽,投映到屋檐墙壁上。叶辞在其间来回踱步,一分钟好似一世纪,他忍不住了,快步走进屋子里,叩响卫生间的门。
“还没好么?”
庄理发出沉吟般的音节,“马上……我正在看。”
“让我看。”叶辞直接推开了门。
“喂!”庄理侧身让了一下,同时抬高手。
手中的验孕棒渐渐呈现红线——两条线。
“啊哦……”庄理啮了下大拇指指甲。
验孕棒被一把夺走,叶辞足足看了三秒才抬眸来看眼前的女人。
“需要进一步检查的。”庄理尽力维持冷静。
“嗯。”叶辞拢起手指,又松开。
视线纠缠在一起,最后他一下将人拥入怀中。
他们耐着性子在小岛上度过了圣诞假期,回到北京,叶辞没有确认购买私人岛屿的合同,先安排了医院孕检,陪庄理一起去。
确认庄理有孕,暂时没有不良症状,叶辞一改往日沉着,揽着庄理上了车,为她系上安全带,像宣誓结婚誓词一般说:“我从今天开始彻底戒烟,谁递过来我都不接。”
决定要小孩后,两个人虽然由于规律的运动而自我感觉良好,还是商量着进一步戒烟、戒酒。
先破戒的人要接受惩罚。
艺术圈子好像不吸烟好像就没办法融入似的,庄理在一次派对上玩开心了,回到家一身的淡香水气味都被烟味淹没。
床笫间的惩罚尽兴了,叶辞藏在卫生间里吸烟,庄理发现了,叶辞才迟迟坦白其实这不是第一次。庄理大为光火,立马跟一个爱马仕SA联络,定下一款限量版的鳄鱼皮铂金包。
当下想起这件事,庄理朗声笑起来。
叶辞意识到她笑什么了,觉得特没面子,轰踩油门将车驶了出去。
庄理孕早期的反应就很大,呕吐、食欲不振、眩晕无力一并到来,HCG也比一般孕妇高。快到三个月的时候,庄理做了一个超声波检查,查出怀了双胞胎。
叶辞原本对待这件事就很小心,这下更是格外谨慎,劝说庄理放下工作,在家休养。
如果现在就要休假,只能辞职,庄理手上还有一个重要项目,说什么也不愿意就这样离开。
“我这么做很不负责任。你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帮我开绿灯吧,同事怎么看我?”
叶辞郁气,“那你这样穿高鞋跟到处跑来跑去就是负责任了?”
“我换平底鞋,上下班让司机来接,行了吧?”庄理抬手,停止这场很可能无休止的讨论。
开春后,庄理因重要项目去上海出差,同行的除了新助理,还有升为主管的前助理小满。
连续几天奔波,会议、学术研讨,之后还有派对,庄理其实有些吃不消了,可不得不去。派对上,她隆起的腹部藏在宽松丝麻长裙与西装外套下,还是让人看出来了,一时打照面的寒暄变成了恭喜之声,她有些无奈。
不多时,庄理接到叶辞的电话,才想起他说过明天来上海有点事儿。叶辞没个正形,哭穷,非要和老婆住一起。
庄理知道他今晚就飞过来,是想她了。可她作为项目负责人走不开,助理也在帮着应酬,只好拜托小满先把房卡送过去。
消磨了一阵时光,庄理觉得是时候离开派对了,想起叶辞今晚怎么没电话轰炸,结果一看手机,早没电了。她怀着愉悦的心情回到酒店,推开房门,就看见搭在椅子扶手和地上的丝袜。
顿觉气血上涌,她握紧拳头将房间找了一周,没见着人。
庄理在床沿坐下,给手机充电,心绪也渐渐平复了。除了丝袜,房间里没有其他痕迹,她没必要浮想联翩。
手机开机,显示几通未接来电。庄理拨了回去。
“小理,你在哪儿?我打你助理电话,一直没人接,我担心——”
庄理迫使自己冷静,“你在哪?”
“去接你的路上。”
“你回来。”
少倾,房门应声打开。叶辞从玄关走过去,看见庄理双手抱臂,垂着头。而地上散着女人的丝袜。
庄理抬头,静默地注视叶辞。
叶辞轻轻摇头,颇有些艰难地挤出字句,“不至于吧,你应该相信我。”
“对,但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OK——”
庄理捂住额头眼睛,抬手打断,“不,你还是不要说了,我怕我受不了。”
“不是……”叶辞微哂,“这种事儿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拿到房卡就上来,她说送我,又说不舒服想坐会儿,那好吧,坐会儿。然后……她就开始这样那样,我说‘诶你别啊’,还想是你在考验我么,但万一呢,万一别有用心,以后告我性骚扰,我说不清啊,我一下就出去了。”
“是吗?”
叶辞蹙眉,“你不是吧,我们之间的信任就——”
“因为我怀孕了不是么。”庄理咬了咬唇。
“我想现在,我真的需要冷静一下。”叶辞兀自点了点头,退步,转身往门口走去。
“阿辞……”
叶辞听见细微的嗓音隐约有些颤抖,心下一紧。他顿足,看着亮着灯的玄关,说:“我可以让酒店调走廊的监控,你看下我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什么时候出去的。”
庄理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嗯,你就不该跑这么远来工作。我这事儿,本来也不用亲自来的,就是想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