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费思听着每一个字,眼泪忽然压抑不住地夺眶而出。
她侧过脸去,不想让华晏看见。
华晏也绅士地转过头去,没有看她,
“他那个时候才刚刚成年,我很惊讶于他已经想得这么远了。”
“因为祝野看上去就像花花公子,而他的传闻甚众,我说,她应该是你最喜欢的女孩子了吧。”
华晏垂眸轻笑,
“没想到他嘲讽了我一句,在英国待了那么久,英文却学得那么差,基础语法都稀烂。”
华晏重复当初祝野的话,如同祝野一般,一字一句郑重道,
“只有一个描述对象时,没有比较级,没有最高级。”
只有丁费思,没有人能和她比,更没有人能比得过她。
祝野不是最喜欢她,而是只喜欢她,全天下只有丁费思,
可听见这句话,丁费思眼前却是祝野指尖夹着烟,对着她淡淡呼出一口白雾,故意轻佻道,
”祝野眼里,从头到尾全世界就丁费思一个人是女的,丁费思全世界独一无二,丁费思全世界最漂亮,哭起来最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那些话,在此刻都找到了源泉,她本以为是几句轻佻调情的话,却从没设想过对祝野来说那不是情话,是誓言。
发誓的时候,不自称我,而称自己为第三人称。
像是电视剧里那些誓言,某某永远爱某某某。
可是他太漫不经心了,丁费思丝毫没察觉到任何不对劲。
他总是一副轻佻样子,总让她不自觉忽略那三年。
丁费思眼圈红了。
而华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那样的话似乎有些孩子气,可是仔细想来,却有让华晏羡慕的勇气,祝野不论在谁面前,都敢直言不讳,一直如此。
华晏当时没想到祝野会说出这样的话。
毕竟大家都知道,祝野有一个风流成性的父亲,华晏自然而然就把祝野代入了风流薄情的印象中。
华晏见丁费思哭了,递给她纸巾,
“抱歉,或许我不该对你说这些。”
“但是作为祝野的哥哥,我想告诉你,祝野把你看得很重,不要轻易再放弃他,可以吗?”
祝野当初在夜风中对华晏说,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就感觉要恋爱了,瞬间就坠落进恋爱之中。
而华晏知道她是祝野女朋友的那一天晚上,对她说,
费思,你真的很让人有恋爱的感觉。
这不是他的话,他只是转述而已。
在英国读到那本来吻我的时候,他有种犹如故人归的重逢感。
现在他知道了,那不是错觉,而是因为祝野形容的女孩太具象,哪怕华晏不知道他们发生过什么事情,都被这本书吸引了。
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女孩的柔弱和令人怜爱,男孩则和祝野一样大胆直接。
有着华晏最羡慕的毫不顾忌,勇往直前。华晏羡慕这样的爱情,青涩稚嫩,却真诚热烈。
这是华晏从来都没有过的体验。
丁费思压抑着眼泪,不让它们往外流。
丁费思坐在他旁边哭,华晏的绅士风度让他只能转移话题,
“刚刚祝野来的时候,面色不太好看,我以为他是因为你被诬陷的事情难过。”
但是祝野说,
“一座神庙,即使荒芜,也是祭坛,一座雕像,即使坍塌,也是神。”
华晏轻声道,
“在他眼里,你就是神。”
神衹怎么会坠下神坛?在玫瑰的信徒眼中,她永远闪耀。
丁费思胡乱把眼泪擦干净,匆匆说了句再见就往回跑。
她一路狂奔回家,当电梯打开的时候,祝野就站在家门口。
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却迟迟不进门。
她冲过去抱住祝野,高声道,
“祝野,我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