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封同徐清一起出现在天旋峰时,不少外门弟子都投来鄙夷的眼光,弄得林封十分不自在。他们进到内门所在的宫室,找到王仁豪所疗伤静养的所在。
只见王仁豪躺在床上,尚处于昏昏然的状态,他的左胁已被厚厚包扎起来,像裹成了半个白色粽子。出乎意料的是,他身边有谢逸飞和钟离白正在探视。
谢逸飞看到林封进来,大怒道:“你来干什么?”
林封道:“此事全是我的错,不小心伤到了王师兄,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因此特地来此道歉,不仅给王师兄,也给天旋风的众位师长赔个不是。我本想,如果王师兄能养好伤的话,还是他技高一筹,我这次下山的名额,一定会让还给他。没想到……”
谢逸飞打断他道:“你伤了我师弟,还来说这种话,真是岂有此理!我们师兄弟不受你的侮辱,快走吧!”
林封哑口无言。
钟离白冷笑道:“林师弟,昨日比武的时候你可是威风得很。这个机会是你自己凭实力挣得的,何必再来说些什么相让的话?”
徐清那日在洗剑池撞见钟离白救回大师兄,看他一表人才,行事又颇为机敏得当,心中本来对其有些好感,没想到今日听他讥讽林封,心下十分不平,便道:“林封也是无意伤人,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凭什么张口刺人?”
钟离白抱剑哂笑道:“有意无意,谁能知道呢?名额总归是以输赢决定的,难保其中没有别的说法。”
徐清道:“真是小人之心。不知道你的名额来得是否正当,也能以输赢决定吗?”
钟离白正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清笑道:“没什么意思。”
钟离白道:“师妹莫不是想与我比试一下,试我有无资格?我看你处处护着这个对同门下杀手的庸才,是非不分,心中早已偏离大道。若不早日辅正,恐怕亦将走上歪路。”说着按剑而起。
徐清怒道:“长老们早已议定的事情,你还在颠倒黑白。好,我今日就来领教一下钟离师兄的功法,请师兄不吝赐教。”说着也持起剑鞘。
忽听一个声音喝道:“徒儿不得无礼!”
大家转首望去,张若虚的身形出现在门内。钟离白见了,忙收起武器,拱手一礼,肃然侍立。
张若虚道:“你们即将同行出发,一路上本应互相照顾,互相看扶,怎可先起内讧,伤了和气?”
众弟子齐称是。
张若虚接着道:“此行将由我带队,送你们去那钟寒山脚下。那红莲教势必做好万全的把握,不可不严阵以待。眼下你们几个齐聚此地,正好同你们交代一些必要事宜,以免横生不测。”
于是他将随身带来的地图、材料、装备等一一分发众人,又悉心讲解起此行的注意事项,此事不提。
钟寒山坐落于西秦的最西端,位于关外的群山环抱之中,属关西府地界。此地因地广人稀,又属于中原教化的边缘之地,官府掌控能力不及之处,便常有为非作歹之事发生。
关外土地远不如中原肥沃,因此不少土民便迁入深林,专以渔猎为生,倒也颇能自给自足,遂养出独特的一方风土。
一天,钟寒山下的密林中,一个猎户拨开丛生的枝杈,缓缓从树丛中现出身来。猎户名叫于甲,以打猎为生。他放缓自己的脚步,平稳住自己的呼吸,渐至无声,蹲伏下身子,紧盯着前方十数丈处。
顺着他的目光,之间几只山鹿正低着脖颈,悠然地将地上的草卷入舌中,细细咀嚼。
于甲缓缓将手中的弓抬起,又从背后抽出一箭搭上,张弓瞄准了其中一只鹿。随后,他再一次地缓缓呼出一口气,随时准备对着鹿的要害处稳稳射出一箭。
然而此时,被他瞄准的那只鹿却神经质地一抬头,左右摆动头部,不安地喷出几下鼻息。它的同伴们仿佛也心有灵犀,同样停下了吃草,凝神戒备起来。
在鸦雀无声中,突然几头鹿不约而同地跳跃出去,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身后的树丛中。
于甲叹一口气,暗骂一声不走运。猎物被临时惊走,这本是常见的事情,于甲也颇习以为常了。然而当等他准备收起弓箭,继续追踪猎物时,不远处的树丛中却又响起了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穿越树林而来了。
于甲心中一动,想这大概就是惊走自己猎物的东西了。他决定耐心地等一等,看一眼究竟是什么,说不定在自己的埋伏之下,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样想着,他继续保持张弓的姿势,听声辩位,瞄准树丛后异响的来源。
一阵喧哗声从树后传来,随即几个男女的身影纷纷闪现出来。
当先一人是个中年道士,面白无须,身形高大,气质出众。拨开树丛,大跨步前行而来。跟在他后面的则是几位少年男女,与那中年道士同样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