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甲眯一眯眼,看清来的众人后,把弓箭瞄了几瞄,在众人身上游移不定。
来人自然是太一派的众人,他们一路为求行踪隐蔽,挑无人的捷径,轻装赶路,不消几日便走到这中寒山脚下的密林之中。
张若虚站定身形,回身对大家说:“时间不早了也该休息了,我看大家就在此地搭营罢。”
徐清道:“这里藤蔓真多,真不方便,容我来露一手。”说完将腰间之剑拔出,灌注法力,冲着乱草丛生的地面一斩。只见剑锋燃起一道火光,将她面前的草木燃烧殆尽。
众弟子纷纷叫好起来。
浮于草丛之中的于甲,见了这一幕大惊失色。立刻收起了弓箭,便从草丛中探起身来。
张若虚立时察觉,问道:“是谁?”
于甲忙站出来,冲众人躬身一礼,笑道:“几位道长起手了,小人是山中的猎户,今日在外打猎,不意撞见几位仙人。仙缘难遇,因此特来瞻仰诸位尊容。”
众人见他虎背蜂腰,面相淳厚,身披兽皮,是个打猎的不假,于是放下警惕。
众人互相引见过后,张若虚对那猎户说:“于壮士既然是本地人,那么对此一带肯定颇为熟悉。可否为我等指一指路?”说着拿出怀中地图,问于甲某处何在。
于甲看过地图,对张若虚道:“此处小人确实知道,只不过山路险峻,颇为难行。小人倒是知道一条捷径,少有人能够上得去。”
张若虚道:“这倒是难不倒我们。只不过不知道此去要费时多久?”
于甲忙点头道:“倒是小人多虑了。从此处出发的话,到那山口大概需要数个时辰。诸位要是今日想到的话,那是绝不可能的。诸位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到小人的寒舍休息一宿,明早我带诸位亲自上去如何?”
张若虚略一思考,便慨然答应下来。弟子们听说不必露天野营,都十分高兴。于是众人即刻出拔,在于甲的带领下,朝钟寒山的深处继续前行。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绕过几座山头,众人跟随着于甲来到一处山涧之间的平地上,发现一座茅舍立在一汪水池边。
来到屋前,于甲一叩木门。
开门的来人却把太一派众人都吓了一跳。
这人五短身材,眼歪嘴斜,牙齿暴突,头生脓包,竟看不出他的本来长相如何。只不过看他手脚粗短精壮,行动也颇为利索。
于甲道:“唐突众位仙人了,这是在下的堂弟,小名唤作卫卫。从出生起便是一个畸形儿。”
众人平静下心情,同说无妨,便在卫卫的指引下,各自安顿在茅舍之中。
于甲又吩咐卫卫去烧火做饭,自己亲自沏茶陪客。
张若虚同于甲谈了几句,方知道这钟寒山山势险峻,其中不知隐藏了多少凶兽,有许多地方危险无比。于甲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带他们避开这些险处。
众人直谈到暮色合瞑,于甲便告个失陪,说要去与那于卫卫帮忙做饭。
张若虚洒然一笑,道:“于壮汉去便是,我们是修道之人,我这几位弟子尚未筑基,不能辟谷。叨扰些粗茶淡饭即可,不必多加礼数。”他一挥手,于甲便推门而去。
不等半炷香后,于家两兄弟便推门而入,将黍米饭摆了一桌,与众人分吃。
张若虚是不必吃东西的,于是只有四个弟子一人一副碗筷,盛了饭就要开始吃。
张若虚坐在桌旁看着,等他们要动筷之时,忽然道:“且慢!”
弟子们停了碗筷,不解地看着他。
张若虚问于甲道:“于壮汉方才出去,是要贵堂弟在饭里下什么东西?”
于甲吃了一惊,陪笑道:“张仙师不要误会,小人只是担心这么糙的饭,仙师们吃不惯,因此才吩咐在饭里多加了些木薯和精米。好孝敬诸位仙长”
张若虚笑道:“既如此,这么好的饭,烦请于壮汉先吃一碗吧。”说完便衣袖一挥,凭空将一碗饭推到了于甲的面前。
于甲收敛了笑容,低喝一声:“动手!”便猛一掀桌子,朝众人推去,盆盆碗碗顿时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