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澈目视前方,尽管心里无比期待,却言不由衷:“又不是我过生日。”
“今天是我们相遇两周年啊。淮城说小也不小,满城男男女女,偏偏我们俩在这天见了,偏偏我们俩喜欢上彼此了。这么重大的事情,难道不应该纪念一下吗?”
“这个日子好记,以后想忘都忘不了,明筱乔每年替咱们记着呢。”
应是天人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郁澈觉得自己的酒虽然都被林知漾拿去喝了,但醉的仍然是她,被揉碎被弄乱的也是她。
林知漾总在有意无意地释放让人离不开的技能。
有喜欢的人在身边的日子,应该每天都值得纪念吧。
她靠着强大的耐力没有去看林知漾,专心开车,“林知漾,不要打扰我,我要开车。”
她得心无旁骛地赶紧把她带回家,把珍宝放在外面的每一分钟,都让她不放心。
林知漾“哦”了声,乖巧地待在副驾驶上,将刚才宴会上的照片简单修了修,发到朋友圈。
文案是:“感激我年轻的母亲明大公主,我的恩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明筱乔很快评论:倒也不必。
做林知漾的月老真是遭了大罪。
林知漾给郁澈准备的礼物,是个新的手账本,封面是陆晨给她画的图。
冰蓝色的冷系背景里,暖粉色的点缀,黑色线条的长发女人。
“我还用它做了一款双面花纹的帆布包,过两天就能到。”林知漾赞不绝口:“这画真好看。”
“画好看。”郁澈跟着重复。
林知漾连忙改口:“不,是人好看。”
手账本后来被郁澈带去办公室,作为新的会议记录本,偶尔也写些工作计划。
在她办公桌上一众黑色的封面笔记本里,夺目得像银河绕九天。
院里老师都偷偷议论,郁院长是不是谈恋爱了,品味忽然这么娇艳。
*
昼长缩短之后,时间便像被施过法术,不知疲倦地朝后奔去。
树叶落了满城,初秋、仲秋、深秋,萧瑟的景色一茬接着一茬。温度越来越低,衣服越换越厚。
郁安巡在医院里住满三个月,不愿意再养下去,在各方安排下出了院。
一家之主回家的第一天,免不了要吃团圆饭。
林知漾第一次被邀请去郁家吃饭,以郁澈女友的身份。
江容心将这个消息告诉她,她欣喜若狂后开始忐忑,发语音说:“我现在有一种嫁入豪门的感觉,怎么办,嫂子,我好紧张。”
江容心连发两条“哈哈哈哈哈哈”过来:“什么豪门啊,不就是普通家庭,你就当来吃个便饭。不怕,出什么事嫂子替你解决。”
林知漾想了想,自己媳妇郁澈,外人眼里郁家最不成才的一位——淮大教授。
你管这叫普通家庭?
相比而言,林家经商,那几个臭钱还是太单薄了。
也不怪郁欣跟郁安巡开始看不上她,站在郁家的角度一想,她的确很平凡。
她最大的优势就是郁澈喜欢她。
想到这里,林知漾又从自轻的状态里爬出来,有这一条就够了。
郁澈说她是无价珍宝,不怕他们。
而且郁澈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到时郁安巡或是郁欣说话难听,话里话外有嘲讽或下马威的意思,林知漾可以不用忍。
她们直接离开就好。
林知漾一边感激郁澈的体贴,一边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给亲人们留下好印象。
于是她给每人精心挑选了礼物。
因为聚餐在晚上,郁澈干脆帮她收拾了两套衣服带上:“晚上就不赶回来了。”
“还要在你家睡?”林知漾抱头蹲下,更加紧张:“这合适吗?”
郁澈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搂进怀里,好笑道:“怎么,我们俩这个年纪了,还要在家长面前扮演纯情的恋爱关系吗?”
她要把林知漾留在她的房间里睡一次。
这是仪式感。
她也想测测,有林知漾在的房间,她会不会还会失眠。
真到了郁家,林知漾反而不怕了。
正如郁澈说的那样,郁宅处处很普通,并没有刻意装潢成成富丽堂皇的样子。
充其量只是宽敞些,还丝毫不浪费地住了三代人。
也是,他们家要是修成水晶宫,那可没什么好果子吃,现在群众的眼睛很是雪亮。
郁诚跟江容心夫妇在门口等她们,林知漾人还没走过去就自恋起来:“我面子这么大吗?”
郁诚泼冷水:“我出来接我妹妹。”
江容心直接挽住林知漾:“别听他嘴硬,进去坐。”
印象里,郁澈每次回家,郁安巡不是在单位就是在书房,难得见到他在客厅里看电视。
正在看饭点新闻,身边是他的孙子、孙女与外孙女,三个小孩一脸严肃望着电视机。
个个正襟危坐,在郁安巡进行讲解和教育时,乖巧点头,随时准备发表观后感。
这家风教育可以的,林知漾背着手隔岸观火。
没成想,听到她来了,郁安巡立即回头,招手安排:“你,来看电视。”
林知漾笑容僵硬,满脑子:我想逃却逃不掉,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