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宾今日既然是开了头,就肯定要把心里的话好好说上一说了,要不然他还真的堵得慌。
“太后把持朝政多年,朝野都有了许多闲话,前些年一直没什么动静,或是朝中诸公都觉着陛下并无突出之处,宗室子弟也无出彩之人,朝中也无法说些什么,毕竟太后虽然不是皇族,但大应在她手上,也是一片安宁,即便打倒太后,也无人接班……”
徐宾沉声道:“可如今不同,殿下你这些年成长,都在众人眼中,就连太后都封了殿下亲王,若是在这场大战中,再立下功勋,顺理成章,便该是天下共主了!”
澈粟摇摇头,苦涩道:“我并非先皇血脉,又是庶出,如何能做这皇帝?”
徐宾洒然一笑,“太后尚且能够以外人身份把持朝政多年,殿下既为皇族,如何没有资格?至于这是否是先皇血脉,也不是问题,太宗皇帝也无子嗣,当初继位的灵宗皇帝不也是从宗室挑选出来的?”
“这……”
澈粟有些为难,前些年他一直痴心于剑,想着要成为一代剑仙,并没有想过别的,只是这几年他目睹了顾泯一骑绝尘而去,对他来说,前路便灰暗起来,自然会想些别的。
“再说殿下乃是剑府弟子,臣没记错的话,和那位大师兄关系极好,姚府主已然年迈,下任府主若是那位大师兄,凭借这层关系,殿下做皇帝,阻力其实很小。”
徐宾缓缓开口,为澈粟点清之后道路。
“那岂不是和梁照一样?”
澈粟苦笑道:“他如今面对大祁局面,只怕也不好过。”
徐宾虽然是在军伍里摸爬滚打,但也是个人精,知道澈粟扯开话题,自然也不会再扯回去。
“外有强敌,内有困局,这位年轻的大祁皇帝,日子自然过得不舒心。”
徐宾笑道:“之前接到密报,大祁境内,齐地已经乱了,接下来还有几处一乱,内外困局在一起,这位年轻皇帝距离败亡,不远了。”
澈粟皱眉道:“大将军也掺和了此事?”
徐宾点点头,这本来就是大应的计划之一,两军交战尚且讲究计谋,何况是两国交战。
早在之前,大应这边便有不少人潜入了大祁疆域之中,开始着手干起来这些事情。
大祁吞并六国,本来就为时尚短,再加上又有苛政,所以大应的人很早便看到了这点,早就找了不少人在大祁国境内做些事情。
这齐地大乱,便有他们的手笔。
“接着其他地方都要乱起来,整个南陵便会乱成一锅粥,再加上那些世家门阀动摇,即便他梁照能在战场上对上咱们,其实最终也会败亡。”
徐宾说到这里,心悦诚服的说道:“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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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招,也不得不佩服太后的手段,或许之前不动,非要等到此刻才动,也在太后谋划里。”
“太后如此深谋远虑,也怪不得看不上许多宗室子弟了。”
徐宾转头笑道:“倒是殿下,太后既然偏爱,自然是有道理的。”
澈粟默默点头,倒也是明白了为什么他和太后不对付,如今还能成为这南征主帅了。
的确是有些道理的。
不过他没想到,其实这些事情,都不是大应太后做的。
而真正在做这些的人,此刻正在大祁的旧燕地。
……
……
一辆马车,穿过夜色,便很轻松的来到了燕地的郴州。
这曾是燕国之前的都城。
如今成了大祁的疆域。
不过今晚,这里便有些变化。
城里已经有不少地方亮起了火光,好些地方也听见有人在呼喊。
然后整座城都亮了起来,不少高兴的欢笑声传了出来。
一袭白袍的宁启帝和永远跟着他的赤发,正站在某座高楼上看着这一幕。
赤发说道:“这已经是第二处了,难道这南陵六国,都要重建起来?”
宁启帝微微一笑,摇头道:“哪里来的六国,南楚是乱不起来的。”
“那小家伙和梁照谈了些事情,你没看见大祁没在南楚征一兵一卒,连税收都免了?梁照不落子,朕怎么落子?”
谈起顾泯,宁启帝的脸上有些古怪的神情,在他的计划里,本来该是南楚就在这个时候就重新建立起来的,只要一建立起来,依着顾泯那个人的性子,肯定看不得自己的百姓再被蹂躏,而后自然要入局。
宁启帝破天荒的叹了口气,“朕那酒,算是喂狗了。”
赤发憋住没笑,等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陛下这番谋划,倒是深远。”
他见过有人为自己儿子谋的,也有为自己孙子谋的,但是像是宁启帝这般,为自己的不知道多少代之后的子孙谋的,这还是头一遭。
“别乱说,朕不过是看不得这世间的局面如此乱,况且你没看见,这四海外的蛮夷都开始觊觎了?”
“这个时候,要拧成一股绳才是,既然这世间总要再归于一统,为何不能是我大宁皇族?”
赤发钦佩道:“陛下为天下计,的确圣明。”
宁启帝摇头道:“别瞎说,朕没有。”
赤发一时语塞,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宁启帝也懒得再说,他看向那座忽然便亮如白昼的郴州城,表情似乎是……有些开怀。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也不愿意再继续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