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何说得准?
老鸨也无言以对,但她却道:“他人奴婢不知,但先主子并非这种人。”
应轻烛表情收敛。
“我知道。”
他不经意一瞥,却见到铜镜中自己的模样,虽然看不太清,可他也能猜到,自己的模样是有多令人不敢注目。
可就这样,竟还有人面不改色地对着他说倾心。
而这样他,竟也做了一回出嫁女。
虽未能理解出嫁女的心,却也在这短短的相处中隐约感觉出,即便素未谋面,女子却会对丈夫心悦体贴的原因了。
不外乎便是那四个字。
日久生情。
无论是男女之情,亦或是相伴亲情。
思及此,应轻烛在心中给自己下了一个截止时间。
三个月,若是自己还未能将郁止摸透,便不管其他,直接离开,不再留恋。
他不会让自己陷入那四字牢笼。
只可惜此时的应轻烛并不知道,flag不是随便立的。
夜已深,郁止坐在床边,久等某人不至。
他起身开门,对守门的下人道:“都去院外,院内不留人。”
近日府中走了不少人,这些都是新提拔上来的,被郁止最近的大动作吓得战战兢兢,不敢怠慢,当即连声道:“是……”
郁止看了看无人的院子,转身进去,宽衣上床。
烛火灭了两盏,帐内晦暗不明。
待人睡下,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道矫健的身影从屋外进来,悄然来到郁止身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犹豫不决。
“为夫知道自己貌若潘安,夫人若想看,大可以点灯仔细观看,这黑灯瞎火,恐伤了夫人眼睛。”
郁止转过身,却不起来,就这样与他闲聊,仿佛丝毫不知道方才已经的处境有多危险。
若是应轻烛心狠点,利落点,他此刻性命堪忧。
应轻烛很多时候分不清郁止对他是真心或是假意,便是因此。
“夫君,那日的合卺酒全入了我的肚,想来夫君定是无比遗憾,若是夫君愿意,妾身愿意再为你斟一杯,你看如何?”
声音没有压抑,寒意在着黑暗的夜里显得有些阴恻恻。
郁止伸手拉住某人,将人带上床,“若是夫人愿意同甘共苦,为夫自是奉陪。”
呵!
喝了的是自己又不是他,这人当然说得轻松。
不过,想想当初在杨柳居,这人是喝了的,多半也禁欲了半个月,应轻烛心情便放松了不少。
许是黑夜放大了人的心,嗅着这人身上的淡香,仿佛这几日的同床共枕让应轻烛放下了些许戒心。
他忍不住道:“郁止,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郁止睁开眼,如水潺潺的情意悄然从中流泻。
似乎,这是这人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
熟悉感愈浓,令郁止也不禁温声软语起来。
“你不知道,便用心去看,用心去听,若我直接告诉你,你可会信?”
不会。
郁止伸手抚上他的面颊,也不顾这满手脂粉,清浅的笑容隐没在黑夜中,对方也看不见。
“不过,你能主动来问,已是很好。”
郁止埋首在应轻烛颈边,那最脆弱,脆弱地轻轻一划,便能取走人性命的地方。
“我很喜欢……”
也不知是着看似平静却又幽深的喜欢二字,亦或是对方呼吸言语喷出的热气,让应轻烛脖子生出痒意。
这痒意从脖颈传入血肉,再传进心里。
缱绻交融,温柔无声。
“夜已深,歇息吧,待明日,我为你上妆。”
男人的声音好似恢复了平静,没了方才的触动,却依旧如风温柔。
“我的世子妃世间无双,总该让人知晓。”
翌日,二人起床后,郁止果真未如前些日子那般刻意避开,让应轻烛自己上好妆。
而是等在他身边,似要看他卸妆。
应轻烛仍在犹豫,卸妆意味着他要将真容暴露在郁止面前。
虽说郁止怕是对他的身份心知肚明,可这是方面再无法反悔的决定,应轻烛知道,若真迈出这一步,便无法回头。
今后郁止要么为他所用,要么死。
见他不动,郁止亲自为他卸妆,当浓妆逐渐淡去,青年姣好的容貌一点点呈现在眼前,柳眉星眸,琼鼻朱唇,眉角一点红痣给这张脸增添了一分魅色。
艳如桃李,见之不忘。
“夫人,我后悔了。”郁止玩笑道,“若你以真容见人,这世间也不知要多多少被辜负的可怜人。”
应轻烛不搭理他。
刚刚还犹豫忐忑,如今真卸了妆,反而坦然起来。
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吧,若这张脸能试探出此人用心,那他也不算白费。
看着镜中的自己,应轻烛不经意蹙了蹙眉,他其实并不喜欢自己的容貌,在他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以为是因为自小男扮女装,才让自己越长越女气,这让他厌恶,直到后来才逐渐释怀,可即便释怀,他也并未喜欢上这张脸。
如今,这张脸在郁止的手中逐渐改变模样。
应轻烛本来以为郁止所谓的化妆,也不过是以脂粉遮盖表面,然而真正被这双手施为时,才发现似乎远不止如此。
他亲眼看着,郁止不过是用这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涂涂抹抹,这张脸便完全变了模样。
妆容不算浓,看着十分自然,可这张脸却仿佛换了一张,与他真容以及公主的容貌完全不一样。
他惊讶地瞪大了眼,不禁道:“你怎么做到的?”
郁止不语,看着应轻烛这张脸,略有些失神。
他给应轻烛画的是上一世纪星雨的妆容,如今看来,这张陌生的脸竟变得与上一世有八分像,令他一时有些走神。
“喜欢就好。”
郁止不是一个喜欢缅怀过去的人,那并无意义,如今他面对的谁他很清楚。
“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出去。”
应轻烛换上简洁的服饰,被郁止领着出门,“去哪儿?”
“去了便知道。”郁止翻身上马,应轻烛看了看,没看见第二匹,却见郁止伸手,“上来。”
应轻烛犹豫了下,想着这人不至于连自己也摔,便拉着他的手,上马坐在他身前。
身后是郁止瘦削却有力的胸膛,策马奔腾,狂风呼啸,分明是夏日,却仿佛初春。
人流急退,燕景远去,唯一清晰传入耳中的身后胸膛的有力心跳。
快而律,沉而稳。
有那么一刻,应轻烛想抓着郁止一同滚下马,都说患难见真情,他倒想看看,危难时刻,此人是否对得起他口口声声的心悦。
他扯动唇角,语气幽幽道:“夫君,你可愿与我患难与共?”
郁止垂首,眉目含笑,“夫人,你这是在邀请我野战?”
野战?似乎可以这么说。
可……这人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应轻烛(疑惑脸):野战有什么不对?
——感谢在2021-05-0721:23:21~2021-05-0822:3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四开透明35瓶;亣疯车17瓶;暗谖、青悠5瓶;鱼棠萧萧、玄一、账号已注销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