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桑不在,我只有它……我只有它了……”
楚珩茫然地低喃着,每每想郁怀桑一回,心痛便更增加一分,他像个丢失了大人的孩子,只有紧紧抱着怀里的玩具,因为只有它,是此刻的他唯一拥有的。
没了郁怀桑,他只能更加抓紧皇位,这是一个循环。
虽说他花费数月,也没找到郁止,对方很有可能凶多吉少,可一日没见到尸首,他便怀着一日的期待。
只是若真没事,那他为何不前来找他。
“要么是知道父皇要杀他,怕在此出现还会引来更多的危机,要么……”
楚珩咬唇,不是很乐意承认那个可能。
他不想见他。
是了,唯有这个可能。
怀桑……怀桑……
楚珩闭目咬唇,久久不语。
心中一直觉得他没死的楚珩,每每到了此时此刻,心中便会纠结,偶尔还希望宁愿他已经死了。
若是死了,那便不存在郁止不想见他这个可能!
很多时候,他都会把谢辞叫来,说上几句话。
没有郁止,谢辞便是除了小林子外知道的最多的人。
同时也是楚珩抓壮丁的对象。
“谢卿,他可有回来找你?”他一如既往问出这个问题。
谢辞也同样一如既往回道:“并无。”
楚珩爽了,哪怕知道郁止对谢辞并无真心,他心里却还是忍不住要反感,让他一直没有处置谢辞,反而依旧用他,也是全看着这点坐拥。
“那你觉得,他还活着吗?”楚珩忽然问。
这是令他纠结了很久很久的问题,然而这问题,谢辞又如何能答得出来。
“回陛下,臣不知。”
事实上,这个问题也困扰谢辞许久。
郁止,还活着吗?
如果还活着,那他为何不现身?
如果不在了,又为何没人找到他尸体和半点痕迹?
谢辞回想起郁止,便会发现他对郁止的记忆越发清晰,无论是回乡同行,还是渝州相处,亦或是天牢那些日子,都仿佛刻在他脑子里,忘不掉,反而越来越清晰。
清晰地包括每个悄悄亲吻的感觉,并且暗自思念回味。
时至今日,他忍不住怀疑楚珩当初所言真假。
他相信,当初害他入狱是郁止所为,但他也相信,郁止对他绝非仅有欺骗利用,否则在天牢里,那人没必要接受他,甚至背着楚珩派来监视的人与他亲近。
与楚珩的疑心病不同,谢辞心里认定了什么,便会坚持自己的想法,想明白郁止的心意,便不会再动摇。
往事莫提,如今更重要的,自然是郁止的生死,在此面前,其他都要让步。
“那边可有消息传来?”回到衙门,谢辞询问手下人。
“回老大,没有。”这话说得他们都心虚了。
依靠他们的力量,竟然也什么都没找到,实在惭愧。
谢辞一直让人去郁止失踪的地方寻找查探,结果一无所获,京城里,郁家被楚珩密切关注着,想来也没消息,否则楚珩不会这么淡定。
无论愿不愿意承认,似乎他真的出了意外,是唯一的解释。
谢辞闭了闭眼,将纷乱的心思压下,“继续派人寻找。”
“是。”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郁止的消息没有,反倒是京城变化颇大。
由于楚珩多年来不愿意立后纳妃,所有朝臣经历了从一开始的威逼利诱,到后来的苦心劝导,再到最后的破罐破摔的过程。
他们原本都已经打算在宗室里挑选子嗣过继,然而不久后,不知不觉间,他们却改变了主意。
福慧公主出现在众人眼中。
她只是个公主,生母早逝,身份不高,甚至被生父厌弃,无论如何都是个不受宠小可怜的标配。
然而作为楚珩的唯一子嗣,她到底没那么透明,如今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并且表现出了令人的处事治国才能。
小小年纪她便进退有度,仪态得体,颇有天家贵胄之风,读书学习也有自己的见解,若说楚珩当初也是因为能力出众才能在一众兄弟中脱颖而出,那如今的福慧公主便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虽然年纪还太小,但只要真正接触到她的人,便能感受到其他人所言非虚。
福慧公主确实非同一般。
她成功地让那些原本支持楚珩过继宗室子嗣的朝臣们,大半都站在了她这边,尽量让朝堂没出什么问题。
楚珩不管这些,他对下一任皇帝谁做没有半点兴趣,对朝臣们的小心思,以及那个据说天资过人的女儿也没什么想法,无论如何,现在做皇帝的是他,至于他之后谁来,那得等他老了,死了,他们自己争去。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终有一日,他竟被啄了眼。
“你要辞官?”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