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心中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人,。
十年过去,谢辞的容貌并未有多少改变,不过是从稚嫩变成熟,在朝堂在官场,他的年纪仍然很年轻,远远算不上该辞官的行列。
“回陛下,臣之心愿多年前便已了,仍逗留官场多年,不过是私心作祟,深感惭愧,如今朝堂安稳,百姓安居乐业,陛下亦不需要臣,臣无处施为,继续留下,不过是碍眼无用罢了。”
谢辞执意离开,楚珩又不是真心想挽留,演戏几次后,这辞官的请求便被楚珩大手一挥,同意了。
谢辞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他轻装简行,只带了两套衣服,一些银子,以及玉佩和画,任谁也看不出他打算离开京城出远门。
他骗了楚珩,现在辞官并非是因为没有他用武之地,而是……近日宫中便会发生大事,他要做的已经完成,剩下的日子,他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比如,去找找某人的踪迹。
无论是生是死,都该有些痕迹和结果。
还有,他还有疑问想要那人解答。
亦只有他等解答。
码头渡口,谢辞四处看了看,走到一艘船旁边,询问撑船的老叟,“船家,沅州去吗?”
“小郎,今日雾重,不出船。”
谢辞皱了皱眉,抬眼看去江面,想问问大船走不走。
然而刚一抬头,整个人便顿住。
但见江上浓雾中,一只船影徐徐而来,船位立有一道人影,月白衣衫飘飘欲仙,如蓝烟轻缈,头戴一顶白色帷帽,遮住他是何容颜,手中握有一横笛,执于口前,笛声悠远,似在为这场久别重逢而奏出悠扬喜乐。
虽为露面,虽为出声,可莫名的,谢辞就是一眼便认出对方是谁。
他步履匆匆,朝他而去,甚至忘了脚下,差点一脚踩空到水里。
一只手稳稳扶住他,谢辞一抬头,便见那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自己面前,浅笑而立,面似从前,举止自然,没有丝毫生疏,似乎这些年的分别从未存在。
“小心,许久未见,怎么连走路都忘了。”
谢辞不善言辞,也没去争辩他们的许久未见究竟是因为什么,郁止又是为何迟迟不肯出现。
看着眼前人,他沉默半晌,似是失了言语。
郁止有些担心,难道是气傻了?
正犹豫是否在此解释,便听谢辞终于开口。
他问了一个,本以为自己并不在意,然而此时却发现,他并不如自己心里那般不在意的问题,以至于在见到郁止的第一眼,他想的便只有这一件事。
“郁止,你到底爱谁?”
往事如烟,如烟消散,亦如烟迷蒙。
便是谢辞自己心里都怀疑,短短两年相识,数月相处,数日相恋,能比得上与他人十数年的感情吗?
闻言,郁止心上微疼,指尖轻颤,他伸出手,握住谢辞的双手,声音温柔如风,“是你。”
轻轻将人揽在怀里,微微叹笑道:“只有你。”
他摘下帷帽,江风吹来,衣袂飘飘,他俯身小心翼翼在谢辞唇上落下一吻。
“一直是你。”
谢辞闭目,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嗯,我信了。”
“我们走吧。”郁止带他上船。
“去哪儿?”
“哪里都可以。”
“你不回去看看?”
“一直都看着。”
郁止握住他的手,“若非你主动辞官,今日过后,我也是要接你的。”
谢辞抬头看他,“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与你同样的事罢了。”
谢辞默了,同样的事,逼宫谋逆。
*
宫中,听完人传来的消息,楚珩猛地站起身,“来人!备马,朕要出宫!”
他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双目赤红,宛如修罗!
他的人传来消息,渡口有一男子来接谢辞上船,无论是身形还是穿着,都与郁止很像。
这些年来,楚珩心中仍对郁止抱有一分希望,可如今当希望变成现实,他心中激动有之,惊喜有之,可更多的,还是忐忑和惊怒!
为什么郁止消失这些年,为什么他现在要回来?为什么他见的是谢辞不是他,带走的也是谢辞不是他?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不安和愤怒!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
或许从头到尾,谢辞都不是工具,也不是借口,而是他真的……真的令郁止移情别恋!
当初陷害谢辞入狱,又放他出来,才是真正的障眼法,可笑他竟自作聪明,对真相不屑一顾,把真正的障眼法当成真相,沾沾自喜这么多年。
郁止……郁止……
你好……你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