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司在操作炼金骰时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的同门是在何种情境下才会为自己的造物配备这种几乎是摧毁其存在意义的功能。
炼金师完全没有把握,他对自己的未来,对自己研究的事物完全没有预期,他不知道自己的骰子扔下去之后会产生什么后果,因此才会畏惧的让这枚骰子具有了倒转的功能。这当然方便了现在的起司,他只需要把手贴在这里,就能让这个仪器自己褪去造成的影响。
可它也在刺痛起司的内心,因为作为研究者而言,有什么是比这更残忍的呢?
或许是人偶师无心扩展炼金术的影响,或许是他像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做,灰袍留下来的仪器,没有一开始认为的那样有大规模的波及。
它仅仅是改变了工坊的结构和一些琐碎的事物而已,这些起司都能从倒退的步骤中得知。而他也通过对仪器的回收,看到了人偶师在这里的研究以及成果。这又是另一个令他觉得悲伤的事。
最开始的时候,人偶师的研究方向是人体仿制,主要制造出来的是义体和假肢。这在火拼严重的奔流街头是很紧俏的商品,好的假肢需要工匠量身定制,所能做到的却只是微微辅助残疾者的基础日常生活。
炼金假肢却不然,炼金术的神奇让它可以制造出工匠无法想象的精细部件,进而做出可以调节的细微机关,最快的贴合假肢使用者的状况。同时,炼金术的附带效用也能让假肢具有常规造物不能具备的神奇功能,例如内置在手臂中的油灯,或是可以打火的手指等等。
这种层次的应用虽然对于起司来说不值一提,可它不算是滥用。而且通过仿制假肢,人偶师想必积累了相当程度的人体组织知识,未尝不能当做是一种解剖学和结构学的另类教学方式。
但渐渐的,他的研究方向产生了偏离。首先是炼金义体的部位从四肢,关节,骨骼逐渐转移到器官。这是非常危险的事,因为器官会直接牵扯到人体的内部循环,这不是哪里坏掉就换掉哪里那么简单的问题。
果不其然,在仪器记录的报告中,炼金器官的研发非常艰难,这直接导致了人偶师研究的转向。
转向出现的不难理解,当一个人简单的去功能化人体,然后发现用仿制功能乍看起来完全相同的替换器官无法真正替代人体器官后,他会认为错误出在了哪里呢?
他势必会考虑生命与非生命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正是这道无形的天堑阻碍了他的造物发挥功能,因为它们是死的,没有生机。那么,生机从哪里来呢?亦或是该如何打破死物与活物之间的天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