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昌平之夫,顾西臣之父,顾望谨。上次顾西臣大闹永乐宫之时他恰巧不在府上,得知后在祠堂没少收拾顾西臣。
今个儿闻风二人又对上,怕再出什么乱子这才赶忙过来。
顾望谨不同于顾西臣,只是一介文人,顾西臣在军营里练的皮糙肉厚,他这点劲道他还未放在心上,倒是顾望谨打的气喘吁吁,手一抖偏打到顾西臣面上,立时就是一道血条子。
昌平看的心中一跳,赶忙拉住他:“你做什么打他脸上!”
顾望谨打歪原本就在心虚,此刻被自家夫人训斥,讪讪笑道:“夫人莫要担心,这小子皮糙肉厚不碍事!”
昌平虽恼怒,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不心疼,瞪了顾望谨一眼,一面吩咐身后的婆子拿药膏过来,一面弯身看顾西臣脸上的伤。
顾西臣虽耐打,但脸皮却也不比旁人厚糙多少来,被那藤条抽上,脸颊上正鼓了好长一条血包,看着很是骇人。
昌平心疼,拿自己手中的细软的蛋清色绣冰梅手帕轻轻擦拭着:“儿啊,可疼吗?”
顾西臣摇头:“母亲可还生恼?”
闻言,昌平给他擦拭伤口的手顿住,神色又渐冷。
见此,顾西臣起身:“那儿子去请老爷子的棍仗,再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母亲消气了儿子再出来。”
他说着当真要走,昌平忙拦住他,到底心疼:“行了,你这混小子就拿准了本宫会心软!”
闻她此话顾西臣方松了口气由着她在园中的凉亭里上了药,又陪着说了会子话这才和顾望谨带着一众丫鬟婆子走了。
他们一走,顾西臣便忙飞身往清芷苑掠,他出来这么久,外头又调动亲随的这么大动静,别吓到她了。
心急火燎的赶回去,顾不得遣散侍卫,询问婆子丫鬟,直接撩开门帘青莲色凤穿牡丹的厚重门帘大步走进房间,转过玉兰鹦鹉鎏金立屏进了内室。
却是一室幽香安稳。
那重重冰丝幔帐还自他走时一样放着,顾西臣上前轻轻撩开一角,露出正在熟睡的美人儿来。
她睡的很是乖巧,两只白润的小手合放在如玉的娇颜旁,秋香色的薄被搭在腰上,小腿微躬,红菱绸裤抽起,露着精巧脚踝和白生生的小脚。
外面一阵风风雨雨,她却自在安详睡的人事不知。
顾西臣看的心中大爱,压了压匆匆回来而有些粗重的气息,躬身在她那红唇上亲了亲,索性也不出去了,小心上得榻上将她轻轻揽到怀中,就这么一直望着。
曲玲珑这一觉睡的很足,渐渐醒来还未睁眼之际,唇上一润便听一人在耳旁笑道:“娇娇好睡!”
一听这话曲玲珑便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睁开眼,果然那人正眉眼含笑的望着自己,曲玲珑本不欲理他却留意到他脸颊上那道血条子,一时怔住了。
谁能打到他脸上!
知她定是见到自己脸上的伤了,怕吓到她,顾西臣忙道:“娇娇莫怕,小口子而已,过两日便好!”
曲玲珑也不想多问,便点了点头,见她乖巧,顾西臣爱的不知如何是好,低头在她脖颈处轻蹭:“爷挂了彩,娇娇心疼爷么?”
还要让他救人,曲玲珑不敢不应,轻轻“恩”了声。
她虽只是轻应一声,顾西臣心中便似填了蜜一般,一时觉得即便为她去死都心甘情愿。
抬脸又在她那红唇上亲了亲这才抱她起来,亲自为她穿衣。
曲玲珑虽觉不适,但怕惹他恼怒不敢反抗,任他帮自己穿了衣,又抱到妆台上,拿起象牙梳,梳着她云缎似的乌发,望着浮雕团龙纹镜中虽不着粉黛却依旧艳丽无比的娇颜笑道:“原本还想替娇娇画眉,只是娇娇这眉生的极好,若用那俗物画上反倒还不好看了!”
不知他今个儿为何有这么兴致,曲玲珑没有搭话,只象征性的牵了牵嘴角。
她一笑,顾西臣更是喜爱,唤崔嬷嬷进来帮她梳了发髻,在那剔刻着缠枝卷草花的红玉匣中亲自帮她选了银凤镂空长簪递到她乌鸦鸦的发髻上,又看着她用了补药饭食,这才抱着人往外走。
不知他要做什么,曲玲珑自他怀中仰脸:“你要带我去哪儿?”
顾西臣脚步不停,低头笑道:“娇娇不是想救那野汉么,爷这便带娇娇过去,亲眼看着爷将那野汉放了。”
原本还想着他会使诈之类,未曾想竟这般诚心,曲玲珑总算放了心,轻轻颔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