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曜在众多女子的包围下艰难的逃了出去,离开了那原本充满yín • mǐ气息的地方后,翟曜兜兜转转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座花园之内,翟曜见四下无人,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原本涨红的脸颊也开始逐渐恢复正常,待平静之后,翟曜扫视四周,才发现这座花园十分的安静,与翟曜之前所呆的地方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独居风格的假山稀稀落落立于各处,环绕着中间凿地蓄水而成的池塘,池塘正中建有一座小亭子,天青色的纱幔悬挂亭上,风吹而过,缓缓飘的纱幔宛若女子曼妙舒缓的身姿一般。
翟曜背靠着假山,静静的立在原地,欣赏这园中的美景,当他看到那座池中亭子的时候心中不免升起想要走过去的冲动,于是乎翟曜迈步便朝那里走出,当来到亭子上后,翟曜背靠亭柱两眼看向池中,心境终于是彻底平复了下来,当彻底平复后,心中不禁开始嘀咕起来,有些抱怨吴宁将自己拉来此地,自己却不见了踪影,想到这里,翟曜便开始犯起了愁来。
“这地方这么大,吴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这可怎么办啊。”
翟曜轻叹一生,两腿盘起,双手撑这下巴便自顾自的思索了起来,不自觉紧皱起来的眉头,让人一看便知此时的翟曜当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在这里呆着那肯定不行,若是原路返回那就更不可能了,他可不想再经历一遍刚刚情景,毕竟对于一个各方面来说都是雏儿的翟曜来说,这方小小天地的花花世界,还不是他所能够接受的,想到这里,翟曜又是不禁长叹一声,懊悔自己千不该万不该来到这里。
就在翟曜叹气之际,完全放松警惕的翟曜全然不知身后正有一名身姿小巧,脸蛋乖巧可人的小丫头正在悄悄靠近自己,而那悄悄靠近翟曜的小丫头则是一脸好奇的踮着脚尖,捻手捻脚的朝着翟曜走来,待到靠近翟曜差不多距离的时候,小丫头伸出小手用力的拍在了翟曜的肩膀之上,于此同时更是大声一喊,“喂!”
伴随着一串铃铛的轻响和喊声,翟曜身形下意识的直接腾空而起,一手抓住亭子的横梁向下看去,在发现下面只是一名小丫头后,先是有些疑惑,但随之便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又露出了惋惜的神色,一时之间,翟曜在上,小丫头在下,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后,小丫头方才开口说道:“上面是比下面凉快不成?”
翟曜在小丫头的提醒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吊在横梁子上,于是便手一松,轻轻的落在了地上,小丫头见状,眼中露出一丝惊异,但是却很快被她所掩饰了下来。
翟曜落下后,立在原地,小丫头则开始很没礼貌的上下打量起了翟曜,看的翟曜浑身不自在,小丫头看了片刻后,嘴角狡黠一笑,一颗虎牙显露而出,随后女孩便口无遮拦的说道:“我看你长相颇为老实,但是这般年纪便独自一人来这天下最有名的风月场所,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啊。”
翟曜与这小丫头初次见面,便被面前的小丫头老气横秋的说教了一番,要是换了旁人或许早就与这小丫头争吵了起来,可奈何翟曜天性纯朴又比较木纳,在被小丫头说了一通后,翟曜也只是支支吾吾的摇头摆手示意自己并非小女孩所说的那样。
小丫头见翟曜这般模样,心中玩意的兴致便愈发的起劲,随后只见小丫头双手背于身后,一叹三摇头的说道:“世人皆说红颜祸水,独独不见胭脂窟内男儿靡醉,这世道,还是我们女子可怜啊。”
翟曜听后先是一愣,然后紧接着就是连忙摇头,否认说道:“不是不是,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是被人带来的!”
小女孩又说道:“哦~被人带来的,那相比也是你想来,如若不然的话,别人带你来到此地,你若不想来,又怎么会来呢?”
小丫头言罢,翟曜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知所措的翟曜面对这个看起来方才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的调笑,耳根子竟然红了起来。
小丫头见这翟曜的样子,本想努力的憋住笑意,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大声笑了出来,这不笑还好,小丫头的一笑之下,翟曜更加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只得低着头,许久后才轻声说道:“姑娘这么说也确实如此,在下也无法言说清楚,而姑娘所说这世道女子可怜,确是不假,像姑娘这般年纪便到了这风月之地讨要生机,可见这天下确实并非读书人口中所说的那班海清河晏。”
小女孩渐渐的止住笑声,然后睁大一双眼睛奇怪的看着翟曜,翟曜见状脚步跟着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而那小丫头则是丝毫不顾及男女授受不亲的顾虑,朝着翟曜又迈了一步,而她的心中则是不禁嘀咕了起来,“这人难不成是个呆子不成?”
正在两人陷入尴尬境地的时候,这是池塘边上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小丫头闻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处假山旁立有一名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一身长衫,手中握着一把素朴的玉竹折扇,他朝小丫头招了招手,小丫头见状后转身便跑出了亭子,绑在手腕上的两颗金纹银铃铛随着她的跑动不断作响,由近渐远没过多久小丫头便来到了中年男子的身旁,中年男子伸出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依旧站在亭中的翟曜似是看到中年男子说了些什么,而小丫头则是两手抓住中年男子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身上,似是在撒娇,片刻之后两人便转身离去,而那小丫头还不忘朝翟曜摆了摆手,原本呆立的翟曜见状也朝着她摆了摆手,而后这座不大的宁静花园中便又只剩下了翟曜一人,翟曜看着两人离去的转角,嘴中低声说道:“原来她叫小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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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之时,数骑奔出秦淮城城门,其后紧随着一辆马车,浓浓的夜色之下,车厢之内隐隐约约透出些许的微光,虽然微弱,但是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下,却也依旧如一柄散发着荧光的利刃将夜色划开一道裂缝。
车厢之内,一名中年男子双手缓慢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竹折扇,眉头略微的皱起,似是正在思索着什么,而他的身旁则坐着一名乖巧可人的小丫头,小丫头手指轻弹手腕上的铃铛,时不时的发出叮当的清脆声响。
片刻之后,中年男子将手中的折扇放下,转头看向身旁的小丫头,看着此时嘴角含笑的小女孩,原本皱起的眉头跟着便舒展开来,然后问道:“小铃铛,是不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被唤作小铃铛的女孩闻言露出一个笑脸,然后点了点头。
男子听后又问道:“是因为今天那名少年?”
小丫头又点了点头,男子跟着便露出了笑容,语气打趣道:“你爹爹此次本不想让你随我出来,但是在你的纠缠之下你爹爹最终还是松了口,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头一次出来就让你这丫头动了春心,这你可让我回去之后不好交代啊。”
小铃铛听着男子的打趣,脑袋如同拨浪鼓一样摇动起来,一口否绝道:“才没有呢,竹叔叔就会拿我开玩笑,我才没有对那个愣头愣脑的家伙动心,我只是觉得他好玩罢了,竹叔叔你不觉得那个家伙呆呆的很有意思吗?”
被称作竹叔叔的中年男子笑着点了点头,略加思索之后,开口说道:“那名少年是否如你所说呆头呆脑我不知道,但是那名少年却绝非你所看到的那么简单,此次我与七十二楼的楼主密见,除了原本相谈之事外,他还告诉我了一个近几日便疯传在江湖的一件趣事,而这件事便是与那少年有关。”
小铃铛听到这里,原本背靠着车厢的坐姿立马坐正了起来,然后睁大着眼睛连忙问道:“什么有趣的事,竹叔叔快说来听听。”
中年男子有意停顿了片刻,在见到小铃铛有些按耐不住后方才开口说道:“前几日涣兮城内有江湖中人交手,其中有几名身份不明的江湖高手,其中更是有一名天字号的宗师境界之人,而与他们交手的人便是寒舍那边的,那场大战在近几年来已然算的上是惨烈了,到了最后寒舍中的独孤泊身死,就连一直从未离开寒舍的皇甫山河都亲自到场了,而那一直背着数把无鞘剑的齐葬丘更是折剑至仅剩一把,说是只留一把为独孤泊而存在的剑,而在这么多高手当中,这名少年也在其中。”
小铃铛嘴角一笑,然后悠哉悠哉的说道:“这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但想不到一直被各方势力制衡的江湖竟然还能出现此等大战,这倒是听起来新鲜,宋希微建立寒舍以官家背景染指江湖本就让一些人看不惯,此次也算是给了那不可一世的宋希微些许教训,寒舍损失了一个地字号高手,想必也是够他肉疼的。但是,问题在于究竟是哪方势力会不惜动用一名天字号的高手来劫杀这个进京赴任的宋希微呢?那波人是来自江湖?还是庙堂呢?”
小铃铛最后一字说完,便闭上双眼思索了起来,片刻之后,小铃铛睁开双眼,轻声说道:“宋希微进京赴任,夷州严氏示弱于朝堂,江南一党崩裂,墨子陵提携晋州苏氏之子,苏珏,竹叔叔,这儆苍的天,恐怕要下一场大雨了。”
中年男子点点头,眼神中透露出欣慰的神色,但是心中却不禁感到有些惋惜,眼前这个本该天真烂漫的小丫头却每每都有如此深沉的思绪,这注定此后不然将要劳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