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日光温柔,林春儿听到播音室的门响了,从木椅上站起来跑过去,从地上捡起那张纸,看到宋秋寒龙飞凤舞的字,一时之间红了眼睛。她用了整整两首歌的时间去平复心情,终于肯原谅他。那几天空气稀薄,令人透不过气的感觉倏的就散了,外面蓝天白云,红旗招展,偶尔有笑声过窗而入,她将那张纸夹在书页中,深吸一口气,说道:“给我最好的朋友宋秋寒…”
也只敢说他是最好的朋友,那时做宋秋寒最好的朋友已是她人生一大幸事。她放了那首歌,从二楼这头走到二楼那头,走廊里温柔写意,她心中涌着无数冲动,想为宋秋寒写诗。当她推开门,同学们哄笑声,齐齐喊着:“给我最好的朋友宋秋寒!”,宋秋寒坐在角落里笑着看她,一直迎着她坐回自己的座位。陈宽年带头起哄又假装维持秩序:“别笑了别笑了,老师来了。”
宋秋寒从后面弹一个纸团到她桌上,林春儿展开,看到上面写着:“以后不吵架了,那天是我不对,我跟你说对不起。周五你敞开吃,一顿不够就两顿,两顿不够就三顿,吃够了为止。”林春儿噗嗤笑声,回头恶狠狠瞪他:“若有下次再也不理你!”
宋秋寒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知错了,饶命。”
到了周五临放学,宋秋寒给陈宽年丢了张纸条:“晚上该干嘛干嘛去别捣乱,我得好好跟林春儿道歉。”
陈宽年嘴上答应的好,却在放学后尾随着他们去了站前。他们俩不坐公交车,偏要走路,这一路,大概七公里,整整走一个多小时。陈宽年跟在后头叫苦不迭,拿起相机咔嚓他们,心中骂了宋秋寒一万遍。他二人倒好,一路有说有笑,也不知宋秋寒说了什么,逗的林春儿哈哈大笑。
是的,那天的照片陈宽年也留着,与宋秋寒其他的东西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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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儿生病了,她放下手机感觉到不舒服。喉咙很紧,浑身发冷,忙下床去烧热水,又从行礼中翻感冒药,紧着、赶着,喷嚏却还是来了,一个接着一个,打的她头晕脑胀。“侠客行”里陈宽年和宵妹还在说话,她挺不住了,发了条语音过去:“不能聊了,我要去睡了。晚安。”她鼻子里堵着,显然生病了。
宵妹听了,忙问她:“你是不是生病了?带药了吗?”
“带了。”
“快吃。不行就让哈吾勒送你去吊水。”
“大可不必。”林春儿回过这条消息,觉得感冒药的药性缓缓上来,迷迷糊糊睡去。第二天睁眼之时,已是上午十点,xīn • jiāng的早晨。喉咙干痛,尝试张口,发觉说不话了。想必是受了寒凉,加上昨晚的羊肉太过上火,身子一下就倒了。
起床去餐厅喝了口粥,又吃了药,看着外头雪势渐弱却还未停,叹了口气。哈吾勒他们起的晚,到了餐厅见林春儿坐在那看着窗外发呆,便说道:“今天也走不了,只能窝在酒店开会了。”
春儿摇摇头,哑着嗓子说道:“姐姐开不了会了,大家处理素材吧…”
“生病了?”哈吾勒探过手来,摸摸她的额头:“烫着呢!”
“没事,吃点退烧药,再睡一觉就好。”林春儿怕他草木皆兵,起身拍他肩膀:“交给你了,今天我要罢工。”而后回了房间,裹着被子坐到窗前喝热水看雪。
手机响了,她打开来看,是宋秋寒。
其实林春儿昨晚猜到宋秋寒生气了,他生气之时不爱说话是打小就有的毛病,竟然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
宋秋寒问她:“好些了?”
林春儿回他:“有点发烧,我觉得回去前能好。你消气了?”
她问宋秋寒是否消气了,一点不迂回,令宋秋寒有些意外。捏着手机半晌才回她:“没消气。带的药可够用?”
“接下来的行程我一定按时报备。”林春儿发完又觉得自己过于自信了,万一他不是因为这个生气呢?于是加了一句:“你是因为这个生气吗?”
“嗯。”宋秋寒回道:“昨天有点担心你。”他并不羞于承认自己就是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那是我的不对,昨天早上起来见到下雪,便冲去玩…属实是玩性大了些,我有罪,我道歉,请宋老板原谅。”林春儿发了一个负荆请罪的表情,逗笑了宋秋寒。
问她:“雪停了吗?”
“还没。”
“那你?”
“我在酒店养病加赏雪。”
“我想看雪。”
“我视频你?”林春儿问道:“这会儿你应该在工作,方便吗?”
“没事。刚刚开过会,这会儿空闲中。”
二人接通视频,林春儿见宋秋寒还在板着脸,噗嗤一声笑了来,她生着病,嗓子不舒服,那笑声透一半沙哑一半,要断气一般。宋秋寒眉头皱了皱,问她:“这么严重?”
“不严重,偶感风寒而已。”
“吃药了吗?”
视频中的林春儿散着头发裹着被子,脸颊微微发红,鼻尖也通红,着实狼狈。她移走摄像头照到一堆药上:“吃了好多。你不是要看雪?”她将摄像头转过来看着宋秋寒,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真的很难得见到有人穿高领毛衣领子不堆在一起,他起身去喝水,上半身的轮廓便进了镜头,林春儿心中妈耶一句,那副躯壳也太好看了吧!宋秋寒坐回转椅,拿过手机,见林春儿对着屏幕傻乐,便问她:“你笑什么?”
林春儿摇头道:“没有,是你的幻觉。给你看雪看不好?”
“那你不必举着手机,累。”这话一说,好像要看很久一般。
“那我将手机放在窗台上?”
“好。”
“那你多无趣,等我找个好位置,你一边看雪一边看我。”说完兀自笑声,逗宋秋寒玩呢,却未料到他说了一句:“也可。”
“逗你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