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昕听出了她声音里的讽刺，想起刚才被她撞见和裴嘉树拉扯的事情，皱了皱眉，但她没必要和这人解释。
而且，解释了她也不会信。
毕竟先入为主，两人还是情敌。
苏玉是不会信的。
后面气氛有点闷。两人各自低头，各自喝自己杯里的咖啡。喝到后面，苏玉又叫了两瓶烟酒，给她也斟了杯。
柏昕看一眼面前的酒，没动。
苏玉挑起弯弯的眉，拿手里的杯子碰她的：“怎么，不给面子啊？”
柏昕说：“你醉了。”
苏玉觉得好笑：“我这都没喝呢。”
柏昕说：“可你看着像喝醉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可能是角落里过于幽静，让人觉得安全吧，苏玉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有一些，是人前不能诉之于口的，也有一些，是在人前不敢对柏昕说的，以及压抑在心底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为什么他会喜欢你？”像是在问她，也像是自言自语。
苏玉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潮红，手里的酒杯捏得很紧，因为颤抖，抖出了些许：“我认识他很多年了，从来没有见他对一个女孩子这样，从来没有……偏偏你还不珍惜……我讨厌你，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讨厌你……女人的直觉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果然……”
说到后面，她趴在桌上，竟然笑起来，喃喃：“果然，这世上，只有被偏爱的人才有恃无恐。”
借着灯光望去，柏昕看到她眼角残留的泪水。
后来，她实在是喝多了，似乎也累了，靠在桌上睡着了。
柏昕心情复杂。
……
柏昕几天后去了法院，由程霁川聘请的专业律师团全程陪同。这边准备充分，姜渔万念俱灰，甚至连律师都没请，结果自然一面倒。
过程中她神色木然，结束后，她在庭中对柏昕破口大骂，后来还是执法人员过来把人拖走的。
出了法院，柏昕的脚步有些虚扶。
头顶的太阳如此耀眼，她却觉得刺目，头有些晕乎乎的。
人也恍惚起来。
她不同情姜渔，但他做事如此狠绝，不留半分余地，不免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被他爱的人，自然得天独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他不爱的人，则毫不顾忌，弃如敝履，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十几年情分亦如是。
譬如苏玉。
这个人的心肠，难道是铁打的？
要是他哪一天不爱她了呢？
正发愣，肩上微微往下沉了沉。柏昕抬头望去，看到了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身后的男人。
“……霁川？你不是有工作要忙吗？”柏昕这才发现有点冷，拉紧了肩上的外套。
程霁川四下里一望，手搭住她瘦弱的肩膀，柔声道：“先上车吧。”
司机把劳斯莱斯从对面开过来，程霁川给她开车门，挨着她上了车后座。
一帮记者涌过来时，保镖围上去、秘书上前交涉，大多好说话，承诺不乱发照片，也有几个滑头的，无法沟通，程峰冷下脸，直接让保镖卸了他们的胶卷。
一帮人吵吵嚷嚷，说要控告。
“请便。”程峰皮笑肉不笑，单手指了指旁边的法院，“需要我给几位请律师吗？”
看到跟着他一块儿出来的律师团，随便拉一个都是静海鼎鼎有名的大状，几个记者顿时焉了。
柏昕在车上很沉默，一直低着头，手安安静静地搁在膝盖上。
一双略有些凉的大手握住她：“怎么了？手这么凉？是不是累着了？”
柏昕摇摇头，下意识把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出来。
程霁川怔了一下，多看了她一眼。
车里没开灯，光线昏暗，她在秀发掩映中露出的半边面孔秀丽雅致，微微低垂，那样惹人怜爱。
程霁川绕过她肩膀，把她拥入怀里：“睡一下吧，我抱着你睡。”
柏昕很瘦，人也很娇小，被他抱在怀里很轻松。这样抱着，她也能感受到他肩膀的宽阔，还有手臂上传来的坚实可靠的力量。
心里的冰开始融化。
不管怎么样，程霁川对她是非常好的，做这些，也都是为了保护她。
他也没有骗过她。
“睡吧。”她靠在他怀里的时候，他的手轻轻地落在她的小脑袋上，像是小时候爸爸哄她睡觉时那样，一下一下抚着。
不过，他没有长摇篮曲。
她脑子里一转，本来都闭上的眼睛忽然又睁开了，瞅着他，没头没脑问了句：“程霁川，你会唱摇篮曲吗？”
“啊？”
从他睁大了眼睛的惊愕表情里，柏昕知道了答案，笑了。
“原来你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啊。”
他失笑，不是很在意：“我确实不怎么会唱歌，弹琴倒还可以。”
第032章甜蜜
《昆仑》又拍了两个多月才杀青。
杀青宴上，所有人都出席了，柏昕和其余人一起敬周导和制片人，大家互吹了一通彩虹屁。
离开时，她接到了程霁川的短信：“在尚品吧？我来接你。”
“不用那么麻烦了……”
“我正好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