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过了三四年……
秦朗常常带着一箩筐的东西上学堂,一入学堂就找太子,欢腾的将手里东西送到那人手里。
今天是风筝,明天是风铃,后天是木雕,再之后是砚台,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贝壳,都是些稀奇古怪特立独行的东西。
那天太子正在园中习武,只看到秦朗握着一只喜鹊的木雕,将那木雕丢给正在摘花的小银子,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是大笑开来。
太子阴了脸,同他说的话都是耳旁风。
这日秦朗拿着两副素描入了东宫,打算先去找小银子,上次说要给他看看喵咪是什么样子,特地回家拿炭笔画了下来。
在东宫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可能是在忙吧。
秦朗跳进太子所在的书楼,将手里的素描递过去:“殿下,我给你画的画像,好看吗?”
太子斜睨了他一眼,接过那画的惟妙惟肖的画。
“哦……你还会画画呢。这是什么画法?”
“这叫素描。”
太子如今的面容更甚往年英挺,他瞧着眼前愈发清雅的少年,见少年一味等待表扬的傻样就觉得心情好:“不错。”
“嘿嘿,那你学吧,我走了。”
“这就走了?”太子愕然:“你便只是来给我看东西的?”
“过段时间我妹过生日,我赶着回家给她做生日礼物。今日不能陪您完了”少年对着太子挥挥手:“回头见。”
见他一副不愿长大的孩子心性,太子只能低头暗摇。伸手拿过那副与自己有九分像的画像,忍不住笑了笑:“这般好的才能全不用在正道上。”
秦朗跑到小银子的屋子里面去,四顾看了看,发现少了些东西,他倒也没有多想,着手将素描放在桌子上,想着那人很快就能瞧见了。
正要出门,门外有人的声音传来。
尖刺,锐利。
“真是想不到看着老老实实的一个人竟然是细作。”
“哎呦可不是嘛,太子直接就下令杖毙了。现在估计都到乱葬岗了吧。”
“留了这么些东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听见那木盒被丢在角落里面破裂开来的声音。
秦朗心中生出万种不好的想法,等那些人走后,他才出了门,行到转角处只看到地上的木盒里面掉出一只木雕的喜鹊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
那天晚上秦家公子半夜才归家,浑身泥泞肮脏,第二日便一病不起。
这一病就是半月,半月之后本以为有了好转,却不料病情复发,较之前更为严重起来。
再之后,秦相请旨前往江南寻名医救治其子。
出城的那日小丫头坐在马车上赶马高歌:“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蝴蝶儿忙啊,蜜蜂也忙,小鸟儿忙着,白云也忙。”
车里还有两个声音配合欢唱,半点也听不出病痛的声音。
小丫头冷静的笑了笑:“怎么样?这招高明吧,什么都比不上爱子心切,救人性命要来的紧急了。我说了陛下肯定会放咱们走的。”
秦朗探出头来,抱臂一脸纠结:“老妹啊,也不知道咱们能走几年啊。”
“能走几年是几年。”秦儿驾马道:“咱们就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听说过江南的生意做得都很大,咱们去看看呗。”
“你就知道钱。”秦箫搂着儿子抱着女儿:“走吧,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这边练武场上,太子连连脱落了三箭。
二皇子笑了笑:“秦朗不在,皇兄的状态都不好了?”
“他在也只会闹事,半点用都没有。”太子蹙着眉将长箭射出,正中靶心。
“哦?太子哥哥这般嫌弃秦公子吗?”二皇子搭弓射箭,只落得个三环,若是在平日这个时候秦朗早已叫嚣开了,练武场哪里会这般安静:“若是太子哥哥不喜,臣弟倒是很喜欢秦朗那性子,待他归来,太子哥哥将他送给臣弟做伴读如何?”
“他不是物件,不能相送,不能勉强。”太子蹙眉。
二皇子低头笑了笑:“秦公子病中之时,臣弟曾经去看过,此番若是江南神医都没有法子,只怕凶多吉少。”一箭飞出,正中靶心。
太子眉眼聚了戾气与嫌恶,一箭破风,直直的击破了二皇子立在靶心的那只箭,那细长之木顷刻四分五裂。
“他不会死。”太子捏紧自己手里的长弓,这是秦朗逃课三天给他专门所铸的长弓,轻巧别致,上面还画了一个模样古怪的图案,秦朗说这是锦鲤宝宝,可以保平安。总是一副等着夸奖的傻样。
“二弟还是莫要惦记着孤的人,徐家小公子将来成了武斗之冠,也是二弟的荣耀。秦朗胸无大志,每日只知道玩闹,怕是纳不下二弟的期望。”
“臣弟倒是觉得秦朗为天降之才,能纳的下秦朗这种性子,才是真正荣耀吧。”
“二弟是认为秦朗高你一等了?”
二皇子负手而立:“皇兄不必忌惮臣弟,臣弟对储君之位并无兴趣,只是对秦朗这个‘另类’感兴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