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一笑,消瘦的下巴抬起,“带路。”
侍从没敢多说,埋着头在前面开道,过了一段时间便到了地方。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荡,醇伯看闻不暇,眼里不觉划过些担忧,直到拐过树丛,地上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出现在面前。
“这么严重?!”醇伯失声,赶忙急步跑过去,大骂侍从:“你们是怎么照顾少公子的!”
侍从缩了缩脖子。当务之急自然不是论罪,醇伯赶紧查看吕白路的情况,却在看到这人脸的情况的时候当即一愣,而后面色大变。
“去叫医师。”
闻不暇走过去,却见醇伯没有移开的意思,他皱起眉,“他怎……”
气若游丝的人被强硬的掰过脸来,露出一张一半黏着脸皮、一半裸露在外的脸。
闻不暇脚步当即一顿,他目光寸寸从吕白路脸上划过,许久,发出一声短促的笑。
那笑声森冷,醇伯无端都背后发凉,眼皮直跳,却见下一秒鞭影从身边擦过,躺在地上的人喉咙中发出‘嗬嗬’两声,眼睛瞪得极大,不过须臾就消失了气息!
吕白路好歹被宠纵了三年,竟然这样便一剑毙命。
醇伯冷汗直流:“宗主……”
闻不暇手上磨动着扳指,眼皮抬起,一双冷厉的眼中没有丝毫温度。
鞭影化作虚无消失在他身边,好像方才之事只不过是幻觉。
无人敢吱声。
五年前,身为元宗代宗主的闻不暇便已经突破成为大洲为数不多的灵婴修士,修为深不可测,如今他威压外泄,所有人动都不敢动弹。
“原来是假的。”低低的声音笑了两声,无端森冷却又极为可悲。
许久,声音的主人像是累了,厌倦地扫了这里一眼,“发生了什么?”
“少……”侍从开口,却在闻不暇凌厉的眼中话一颤,赶忙转口,“我们随吕白路闯进了这片、这片迷林深处,而后遇到了两个古怪之人。”
“那两个古怪之人,”侍从道,“有一个古怪的红衣少年,一眼便看破吕白路的伪装,用些奇怪的术法将脸皮揭了下来……那少年能操控火,还能控制深林的植物,简直就像是那一方的主人。”
醇伯皱眉:“这里是秘境之中,源自上古,自然是有栖息于各处的灵物占地为王……你们误闯入它们的避世结界之中了?”
“是。可是除那少年之外……还有一个人。”
侍从扫了吕白路的尸体一眼,咬咬牙,颤声道:“那个人和渡生灵君样貌一模一样!”
“什么?!”
“那个人的模样,”醇伯厉声道:“你可看清了?”
侍从慌忙点头,他脸上沾血,浑身都是伤痕,一看便是九死一生带着吕白路逃出来的,自然不疑忠心:“我还听到那少年问那人道,‘这人的脸是不是学仙君’的话……而那人还问了……问了有关元宗之事。”
闻不暇目光一变。
“他问了什么?”
“他还问……问宗主是谁,问为什么吕白路会受宠信,似是避世许久,而后、而后他便被那神秘的少年带走了。”
话罢,那侍从又想到什么,犹豫半晌:“我看到那人用了一瞬的灵力,的确如同传言那般……”
醇伯急道,“不可隐瞒!”
侍从咽了口口水,“……好像是蓝色的。”
他话落,闻不暇瞬间失态,上前一步。
他喃喃道,“师父的卦象是归来,是归来,不是转世……归来、是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