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快速离开了教室,出了门就像小偷一般一口气咚咚咚跑下四楼,直到要迈出教学楼,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荒谬和没用——杨森一定是过来找我的吗,他就不可能找林君?而且就算是他过来,我逃什么呢?难不成以后都没法在一个教室上课了?
王悠啊王悠,你怎么这么愚蠢呢,你忘了操场上那一幕的刺痛了吗?你刚刚不是已经趴座位上想清楚了吗?还没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
放下吧,乖巧地回到还未偏离轨道的日子,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安安静静地做同学吧。
我一遍一遍地给自己做心理催眠,虽然左胸膛那里有一处痛得厉害,但是我知道这是必经之路,如果哪一天它不痛了——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虽然这样想着,我的情绪还是不可避免地低落到了人生谷底。运动会才短短两天,可这两天我似乎经历了好多大起大落,异常疲惫。我的眼前总是会晃过杨森的微笑,但紧跟着又是邓晓慧的舞蹈,或者他俩站在一起说笑的背影,还有更早时候,高一寒假我们出来烧烤,邓晓慧单独告诉他一人她会去念文科的消息……好多事情忽然翻涌着堆到我跟前,我大叫着让它们滚开,可当它们消散,我心里又变得十分空落。
总之就是异常难受,异常痛苦。
我不想见任何人,我只想找一个没人的角落躲起来。可学校里我也不知道能去哪儿,我选了一个平日里人少的小路,往寝室走去。
但人少的小路并不代表没人,比如没走两步,就有人叫我:“嗨……三班的好学生!”
我一听声音就头皮发麻——是陈麻花。
真是冤家路窄。
我加快步伐往前走,他也加快速度追上来,热情地对我说:“比赛完了?”
我没理。
他说:“是不是都是第一名呀?”
“……”
“肯定是,你看,我自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从你的发型推断出,你一定是个体育特长生……你看你的发型特别像……”
我一个急刹车,转过头,一眼不发地盯着他。
他做了个浑身发抖的动作:“唉哟……吓死我了,别这样啊。”
我捏了捏拳头,迈开步子往前走。
他跟在后面没完没了:“其实我觉得咱运动会的奖牌就应该把你的头像印上去,多能体现咱体育精神啊,到时候每个同学人手一个……”
我想到年级每个同学都有一个印有我运动员发型的纪念奖牌……简直不寒而栗,顿时朝他吼道:“你够了没啊,离我远点!”
陈麻花狗皮膏药一般甩不掉:“好好好,不像运动员,运动员一点都不好看,我知道你们女生都爱美。其实我还有一个称号要送给你——”他拿腔拿调地卖了个关子,然后极为清晰地吐出五个字,“革命女烈士,怎么样?”
听到这五个字,我脑袋“嗡”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