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隐隐有了一个猜想——
相府竟如此待他,莫非……刘子珩的荒唐行径,向来是装给外人看的?
“袁青,将他带走。”
裕王冷冷撂下这句话,便回身步履生风往外走去。
临行,悄悄觑了一眼地上趴着的刘子珩。
刘子珩屁股正疼着,一抬头,见到这容貌俊美、但高冷的青年又回来了。
还是要折腾他的。
心里顿时没了好气。一边颤颤巍巍往外走,一边嘲讽道:
“王爷真是好雅兴。”
裕王闻言回过头来,那眸子漆黑深邃,顾盼生辉。这一个不经意的对视,又让刘子珩心里微微一滞。
怎么副本里……好看的人,内心都这么歹毒?!
姓俞的也好,这个裕王也好,一个比一个坏。不过在颜值上,裕王是甩了余淮八条街的。
为了这颜值,刘子珩觉得还能忍。
呵。
刘子珩如愿以偿,坐进了这奢华的马车里。
准确地来说,是趴进。
马车启程后四平八稳,没有半点他想象中的颠簸。车内裕王一言不发,冷着脸坐在位子上。
刘子珩回头窥了一眼。
青年的侧颜英毅冷峻,年轻而不失锋利。
此刻,狭长的眼睛安静阖着,颇有几分自小长在高门的骄矜之意。
大恒朝天家姓陆,想必裕王也姓陆了。
“你叫什么名字?”
刘子珩脱口就问。
可转念一想,对方身居高位,他大约也没机会叫。
过了须臾,刘子珩便听到了对方的答复:
“陆景行。”
第七章
“陆景行。”裕王报上大名后缓缓睁眼,“二月初三那天晚上,你当真醉了?”
车外人声喧嚣,大约是过了一条主街。刘子珩静静听着,沉默了好大一晌,才讷讷道:
“王爷……今天是几月几?”
陆景行:“……”
“今天初八。”陆景行的眉眼隐没在阴影之中,叫人瞧不清表情。
但语气显然已经不好了。
刘子珩搞不懂,这个日期又是戳中了王爷的哪个点,让其炸了毛。但他刚来第一天,怎么会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二月初三?又是什么日子?
他苦思、他冥想!
……他悟了。
五天前,他轻薄了袁青,那刚好就是二月初三。
但他又不懂了。一个随从而已,陆景行至于这么上心么?正纳闷儿中,忽然想起袁青此人也是生得相貌堂堂的。
难道……?
他似乎又悟了!
这是什么狗血的主仆的关系啊!女王受加忠犬攻的古早组合?!这么说,原主竟然色胆包天,轻薄了陆景行的情人。
难怪陆景行不高兴,总要兴师问罪!
原来如此。
刘子珩的眼睛不自觉朝车帘外瞄了一眼,见袁青脊背直挺,与另一名随从正坐在车前。他又回头看看陆景行。
这两人好生般配!
可是转眼之间,刘子珩又懵了。这个副本不是all向吗?怎么会有副cp这种东西出现啊。
这不是简介诈骗吗?
算了,看在颜值的份儿上,他暂时允许了。
陆景行一路都没再说话,下车的时候情绪也是不佳。本想劝袁青去安慰一下,但又觉得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不该掺和。
原以为相府铜狮白鹤、怪石弯桥已经不赖。没承想,裕王府更是如同仙境。
只不过,陆景行的品位与刘丞相还是截然不同的。用色、景饰的风格迥异。但也是煊赫豪奢。一进府门,游廊盘蛇一般蜿蜒向内,中庭更是候着七八个婢女。
陆景行对此习以为常,一路大步穿行而过。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小跑过来接下主子的氅衣,便殷勤跟着他往书房走去了。
刘子珩被丢给了袁青安顿。
不多时,刘子珩被带到一处偏厢。婢女鱼贯而入,先是在屋中升起了红罗炭,后又送进来些沐浴用品。
看起来不是要让他自己洗,是要伺候他擦身,清理伤口。
袁青又领来了王府的府医替他看伤、包扎。
由于刘子珩行走需要人搀扶,毕竟伤在那个尴尬的位置,他也不愿意多麻烦他人。遂一直在床上趴着,不知何时竟睡着过去。
入夜,四下寂然。
刘子珩刻意让婢女给他留了盏灯——裕王府的偏厢也是宽敞无比,一个人待着,实在有些阴森。
就在他往嘴里送去第二块点心的时候,窗轴响动了一下。
刘子珩正纳闷谁大半夜来看他,还未想明白,倏然间,屋内灯烛尽灭。
吓得他那块儿点心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