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刘子珩试探性轻轻唤了一声。心中猜测着这玉面罗刹什么时候走。
陆景行闻言,狭长的眼睛轻轻扫过他,脸上波澜不惊,“你伤势如何了?”
刘子珩不知他怎么突然关心起了自己,有点受宠若惊:
“承王爷挂怀,好了许多,行走已经无碍……只是,暂且骑不了马。”
陆景行淡淡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道:
“国子学明日,要来一位新学子。本王想着,刘三公子应当会对他感兴趣。“
还请王爷赐教。“刘子珩不由得微拧眉心,隐隐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此人本无缘进入国子学,只不过,前日里忽然得了户部左侍郎的举荐。”
陆景行话说到这里,便起了身:
“名曰余淮。”
余,余淮?!
刘子珩实在未曾料到,余淮一个富商之子,竟能跻身于世家公子林立的国子学。
文人一向对商贾多有鄙夷,怎么会看得起余淮?
他心中的惊讶都还来不及压下,陆景行已走到房门处。这时,陆景行却脚下一顿,漠然回头:
“本王无意间得知,俞枫在京中有数家成衣铺,生意称得上如日中天。而丞相夫人似乎对他的生意多有照拂。”
俞枫便是俞老爷本名。
刘子珩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他急忙迈出两步,却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处,只能勉强停住,原地倒吸了两口凉气。
见到他一张风流脸孔因痛而稍显扭曲,陆景行轻声一笑:“就在你‘强迫’俞淮的当日,丞相夫人还出入过余枫的成衣铺,足足在铺子里待了有一个时辰。”
“户部贪墨积案已久。本王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陆景行颀长的身影,转瞬间便融于听禅寺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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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色拦马墙高高耸立,宣告着其中的主人威不可犯。
人才济济的国子学碧瓦飞甍,位于皇城外廷。从月洞门进去,就看到前院栽种一道竹林。正是仲春时节,才抽出鲜嫩的芽叶。呼吸间都是青郁的气味。
三年一个轮回,国子学与科场都为朝廷提供不少新科进士。
这些新鲜的血液刚涌入朝堂之中,转眼间便被鹰隼撕咬朴食。党争之下,浊流之中,无人能够独善其身。
皇帝还在中年,膝下四位皇子年龄相去不远。先是都加了亲王封号,去年才立长子睿王为太子。似乎在副本的多少集以后,太子这个角色上线,常常也会来国子学。但目的并不是学习,而是笼络这些王孙公子间的关系,为日后做准备。
毕竟能来到国子学的,家世身份,都是不俗。多半是王公近枝子弟,或是世家之后。
刘子珩伤未全好,走得慢了些。
今日是上月末的评测公布成绩的日子,授业堂中早已人声鼎沸。与其他人一比,他显得姗姗来迟。
刘子珩刚一脚迈入门槛儿,堂中便是稍稍一静。适才堂中人声喧嚣,瞬息之间,改为了嗡嗡的窃窃私语,对他指点不断。时而又掩着嘴巴嬉笑。
刘子珩回忆了一下剧情,他确定前三章之内,应该是没怎么得罪过国子学的学生。最多只是不学无术,闹出来点乌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