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人类并非如此。
不自省,不自谦,他挂着否定掉一切道德的笑,说着令他胆战心惊的话。
“还没遇到那个可怜的神器,停留在认为神明的本质就是肆意妄为上呢?”
他在说什么?夜卜完全不清楚,但他想起了父亲说过的话,让自己不高兴的,杀掉就好了,那都是不用在意的人类,是神明的贡品,也是养分。
但这时,他的长刀,绯开口了:回去吧,夜卜,这有关父亲,我们回去。
控制着宿傩身体的男人甚至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他不需要什么依仗,真正做到了如同犬姬所说的那样——把碍眼的东西尽数斩断!
不仅做到了,并且十分轻巧,轻巧得和五分钟前的稚嫩攻击完全判若两人似的。
红色长刀发出不详的鸣声。
夜卜快速判断着,很快得出目前看不出对方深浅的结论。
他不认为自己会输,但想不到自己会以怎样的形式赢。同时,绯的警告也印进了夜卜心里。
在他抽身离开前,男人像是完全看出来般,他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站姿漏洞百出,甚至颇为悠闲。
接着,夜卜听见他说:“既然你是祸津神,那么按理说,我也是可以作为信徒许愿的吧?”
夜卜:“……是这样。”
“好。”他的笑容加深了,在那张并不成熟的脸庞上维和得近乎诡谲,“杀了厄里斯,怎么样?”
***
事实上,这场迅速展开又迅猛结束的战斗并非无人见证。
有一个人——麻仓叶王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双方在战斗时候的心理,他从头到尾都跟了下来。
在听见男人借宿傩之口的愿望后,叶王无声地笑了。
就算不是信徒许愿无效又怎么样,他用这具身体说出口了。和厄里斯一向纵容着的肆意妄为不同,这次是连叶王都能清晰判断出来的踩线行为。
麻仓叶王一直很厌恶宿傩,这种厌恶是第一次见面后就出现的火苗,在每一次的接触中愈演愈烈。
一个人的心里说着厌恶,嘴上表达着无所谓——这是普通人。
一个人的心里说着厌恶,嘴上表达着喜爱——这是蠢蛋。
一个人的心里说着厌恶,嘴上表达着厌恶,且被无条件的纵容——这是宿傩。
麻仓叶王很喜欢呆在厄里斯身边,原因也很简单,他很安静,是由内至外的安静。
这种安静让他久违地感觉到自己呼吸着的是空气,眼睛看见的就是能看见的,耳朵听见的就是能听见的。
多像个正常的人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