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随领了命,立时便入了祠堂之内,呵斥四姑奶奶顾南音快些离去,这才出来回禀。
“是二老夫人。”长随谨慎道,“自午后跪在这里,也没个什么说法。”
顾知诚这一时火冒三丈,向东一望,便见自家二弟顾知明携着二弟媳,后头又跟了几个儿子,急匆匆地过来了。
“大哥,六侄如何这时辰要祭祖?”顾知明拿袖子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急着问了一句。
顾知诚面色铁青,看了一眼顾知明身侧的二弟媳,旋即低声喝道:“都给我进来!”
说罢,便往祠堂里去了。
顾知明知道大哥是个火爆脾性,这会儿见他这般严厉,吓得一个哆嗦,也看了一眼身侧的妻子,战战兢兢地领着妻小进去了。
在祠堂里集议,怎么看都有些过于严肃了。
顾知诚抬眼见老妻领着两个儿子也都进来了,这便虚咳了一声,道:“祠堂里方才跪着的,是你的女儿。说说怎么回事。”
顾知明方才正搂着一房侍妾吃酒,哪里能知道大哥说的何事,倒是二老夫人脑中轰的一声炸开来,不安道:“是我那四姑娘,她今儿来请安,同我顶了几句嘴,我便罚她来祖宗面前反省——大哥,可是她在这儿惹出了什么岔子?”
侍女为顾知诚奉了一盏茶,他却一拂手,将茶盏扫落在地,在场众人皆骇了一跳。
大老夫人闫氏默默叹了一口气,开口叫两房儿子们先退下,这才望着二弟和二弟妹说话。
“晚间,西府的六侄儿忽然要开祠堂祭祖,进去转了一遭竟走了。究其原因,大概是你那四女儿跪在那儿,没得碍了他的眼。”
她推测了一番,又暗觑了一眼大老爷的神色,又道,“你们也知道,昨日咱们东府敲锣打鼓了一整天,也没请动这尊佛,难得他今夜说要祭祖,竟又出了这等事,可真是好事多磨。”
听大嫂这般说,二老夫人的面上不免讪讪的,望了一眼身边二老爷难看的脸色,这便站了起来为自己分辨了几句。
“……的确是弟媳的不是。只是我那女儿十年前同夫君割裂,咱们家里收留了她,如今家里正需她出力的时候,她竟要自立门户。故而我才罚她到祖宗面前想一想。”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看着大哥的脸色,“同西府重归于好,的确很重要,只是需要我那女儿出力的这一宗,对咱们家,也是极为重要的。”
她把程阁老的孙儿求亲一事和盘托出,末了才道,“舍去一个养女,就能换来同程阁老、盛实庭的交好,弟媳觉得这一宗买卖,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