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神可能又捅到了哪个伤处,但仗着对方现在无法反抗,他连管都没管鬼的闷哼,抬头看看四周的围墙。
“也不知道有没有摄像头,我可不想被‘那位’看到啊——”
“吵死了,没有!”
要是有,他也不会来这里了。
被他折腾来折腾去的鬼终于忍不住满脑袋井号,反唇相讥道:“那女人真的在乎你做什么?”
“诶,那就太伤我的心了,本来以为追了这么久,就算是‘魔女’小姐也多多少少会被打动点呢。”
话虽如此,他的语气却听不出任何伤心,就拖着重伤的这位避开路人耳目,慢慢走出小巷。
他不清楚鬼平时在做什么,只知道对方身份是连医院都去不得的危险,至于更多的也没那个兴趣去问。再者,对方多半也不会回答。
毕竟组织的组训上明晃晃写着,尽量避免对其他人曝光自己的真面目。
——啊,对对,猜也猜得到,无非是些shā • rén放火的勾当。
他对此相当无所谓,反正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名为“伊甸”的犯罪团伙——就那松散的管理而言,叫同盟还更妥当点——合计五人。五年前以三位元老为核心建立,分别是活跃在幕后、统筹管理其他人的“幽灵”,擅于隐秘行动和潜入的“狼”,以及进行黑客和谍报工作的“魔女”。
然后,在三年前加入的“鬼”,似乎相当能打,组织内的最强战力,负责处理暴力事件。
最后是他——“天使”。
半年前茫然无措地坐在街头,以记忆全失的状态被幽灵捡回去,经过审查后加入了组织,担当的是交涉与治疗的部分。
虽然只有寥寥数人,却各有各的绝技。他如今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固然有组织在背后支持,也因为他本身出众的才能。
堪称神迹般的治愈伤口与读懂、影响人心的能力——也被称为“天使的奇迹”,他自己不爱这么叫,可耐不住幽灵当初就是如此告知他的。
凭借这所谓“奇迹”,他过得风生水起,除非特殊情况,也把明面和阴暗面不同的身份分割出了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而这“特殊情况”现在就半死不活地靠在他肩膀上。
够麻烦的。
不过,很有乐趣。
天使啧出了声,幸亏他租的这间公寓位处郊外,几乎没安监控。为了避免电梯里的摄像头,他艰难地把人一层层拖上台阶。等真到门口,重伤病患还留着一口气,自己快被累趴下了。
到这份上了还得担心别被周围邻居看到——天使自然无比地插钥匙开门,扯着那位进来后就回身反锁,等透进来的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在关紧的缝隙里,他看着旁边崭新干净的沙发“啊”了声,直接松开了手。
……“扑通”的沉闷一声,重伤病患就这么直接被扔在地上,不知是因为吃痛太过还是怎样,连声都没出得来。
毕竟沙发套是新换的啊。
他笑盈盈地想。
天使管都没管地上这位,漠然往前走去,自顾自翻出搁在药柜里的急救箱,准备意思意思地做点消毒工作。等他终于想起门口还倒着一个,拖着把木头椅子走回来,正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眼瞳。
兴许是真不在乎他怎么对待自己,缓缓睁开眼的鬼盯着他,以喑哑空洞的声音问出来的只有一句:“……安全吗?”
“大可以放心,”天使轻快道,“除了你我不会有人过来。”
确认过后,那人呼出口气,又重新闭上了眼。虽然才加入组织不久,但像这样的紧急处理已经不止一回,天使当然知道他就是在放空休息,还谈不上什么睡着或是昏迷,干脆手上动作也根本没顾轻重,半抱半扛地把人架上了椅子。
“我这边没麻药。”
他笑着说:“就麻烦‘鬼’前辈稍微忍一下了?”
骗人的。
想起药箱里那个被他又往里塞了点的小瓶,天使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他当然有。
鬼还合着眼没出声,算作是默认。
于是,天使也没再管他,转而用剪子划开了和血肉粘合在一起的布料。过了一会儿,连剪刀的“嚓嚓”声都消弭无踪,客厅内就此静下来,只剩下手术刀倒映在平静地清理着伤口血污的金发青年眼中的冷光。
他的医术精湛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再加上本身的奇特能力,哪怕是在这种环境下,在处理完那些严重到足以致死的伤口后,墙上的挂钟也才不过走了两个点。
不如说还能硬撑到这时候的家伙才像个怪物啊,天使心不在焉地想,而且,就连如此简单粗暴地处理伤口都几乎没表现出任何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