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祖,你给我回来,那是你爷爷看病的钱。”上了年纪的薛母,操着已经快掉光的一口牙,颤巍巍追在自己小孙子后面,再次恨自己的心慈手软。
老伴年前检查出癌症,肝癌,好在是早期,治疗得当还能活个十几年,人老了,就像好好过着,别的念头也都淡了。
薛母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想着给孙子争取些什么,也不再幻想那些发财大计,只是期盼着和老伴一起平淡到老,有大儿子养老,养老的事总不愁。
谁知好好的日子祸从天降,薛母甚至想着是不是年轻时候做了什么孽,人越老就越相信这些。
病能治,薛母怎么也要给老伴治,同甘共苦几十年,风风雨雨都跨了,没道理败在这小小的病症上,也幸好,大房有钱。
说到钱,又是一桩官司了,本来他们早早开始给自己攒棺材本,就是怕老了干不了活、遇上什么事、,节俭又会算计的薛母确实攒了不少,但这是在孙子长大之前。
也不明白小时候只是爱闹腾了一点的宝贝孙子,怎么越长大越熊,从上小学开始就不断惹祸,小到弄坏人家玩具、打碎邻居玻璃,大到把同学打到医院,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而这些,通通都是要花钱的!
偏二房不舍得出钱,薛母的小金库就是这么慢慢被掏空,不是赔给了外人、就是补贴给了二房,虽然不那么甘心,可到底是自己愿意的,人么,老了不就该替小辈遮风挡雨。
二房的好话说得一箩筐,以后他们老了一定好好孝顺,不跟常年在外地的大房一样,除了给钱啥也不干。
以前薛母听见总是高兴的,因为二房确实很听话、也孝顺,老两口说的总能应下,起码顺做到了,结果,遇上事,就知道这亲儿子也是信不过的。
亲爹娘在他眼里还没钱重要,直叫薛母寒心。
将心比心,要是易地而处,儿子得病了她手里有钱肯定愿意出钱,但到了儿子就不一样了。
薛母想起那些争执的场景都觉心底发寒,他们到底是养出了个什么东西出来,能温和笑着说出那些扎人心的话,一开始还委婉些,到了后来,干脆直说“要钱没有”。
“娘,爹也老了,这癌症我打听了,都说治不好,咱们花钱也没用不是。“
“娘,耀祖马上要上高中,择校费又是一大笔,您疼他这么多年,总不忍心他连高中都上不了吧,等他大了会孝敬娘你的。”
“娘,我没钱,您跪下来也没用。”
原本乖巧听话的二儿媳也变了脸色,“老不死的也有这一天,我们可算熬出头了。”